没有什么人是可以永远快乐的,也没有什么人是永远痛苦的,哪怕,他在世界最黑暗的地方,哪怕,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如果心存感激,如果怀有希望,总有一天,阳光就会照到他的身上,让他看见花儿绽放,听到歌声嘹亮;
永远不要对这个世界绝望,永远不要放弃努力和信心,谁也不知道,彩虹的那端是不是有一天会在你的掌心开放,让你的生命发出七彩光芒。
这是谁在唱歌?那么熟悉,我不记得在哪听过,于是,我张开双眼,前面是一片开满鲜花的庄园,阳光正暖暖地照射着,我发现自己正穿着淡紫的长衫站在一株玫瑰花坛旁,而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小锄,脚边土地上一个很浅的小坑。
唱歌的人正站在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他穿着长衣,低头弹着一把琴,我叫不上名字的乐器。
两只雪白的大鸟在他身边驻足,不时地扇动着翅膀。
由远而近的,有一个小男孩骑着一匹枣红的小马缓缓跑来,头发长到垂肩,他将一个小袋子丢到我面前,大声说:“这是你要的蔓芷花的种子,好不容易找来的。”
我弯下腰正要将它捡起来,却从脖子里掉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玉的小镜子,我立即用掌心托着它,它通体透明,模糊地照着蓝蓝的天。
“喂,不喜欢吗?为了找它我的手都破了呢。”他见我没有去捡花种,从马上跳起来。
我抬头,看见他右手背上的确有几道擦痕。
我弯腰捡起花种,那是一颗颗像葡萄一样软软的各种颜色的东西。
“喂,可别嘴馋偷吃哦,不然又要肚子疼了。”他笑着对我说完,蹲下去,从我手里拿过小锄。
“你挖了半天,就挖了这么点呀?”
说着他用力地挖出一个很深的坑,然后向我展着掌心:“给我一颗蓝色的,我喜欢蓝色。”
我从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给他。
“你傻了呀?这明明是红色的,我要蓝色。”
我这才发现手里的的确是红色的。
于是,我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蓝色的给他,可是他有些恼了,“你故意的不是?这还是红的!”
我低下头,发现,我手里一整袋的全成了红色的,而且变得很坚硬,有梭有角,不,这不是蔓芷花种,而是,血凝水晶!
我抬起头,面前的男孩子已经成了大人,他恶恨恨地盯着我:“这是红色的,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不,不是!”我大叫一声张开眼睛,面前一团漆黑。
我一头是汗,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不,耶蒙,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红色。”耶蒙,你在哪?我呼出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来,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站了起来,抬手向四周试探着,却摸不着任何东西,我同时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脚下是硬硬的石板,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是我只好坐在原地,我的背包不见了。
“为什么停下了,你从来不会停止的,你不是停止的性格,从来都只会往前走,为什么不走了?”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谁?”我猛地站起来四下看着,“继续走吧,你从来不怕任何东西的,也不放弃任何东西。对吗?”
这声音!这声音是……
“耶蒙!是你吗?我知道是你,你在哪?”我大声呼唤。
可是,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
我定了定神,判定好方向一直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看的到的东西。
再走下去就会有希望吗?要走到什么时候?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可是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向左。”那声音突然响起。
我照他说的,向左走去。
于是,每走一段路,他就会提示我方向。
接着,当我最后向前迈了一步的时候,我觉得我突然掉了下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然后我重重地落在什么上面,背部生疼,我不由“喔”了一声,并且突然的咳嗽起来。
这时眼前一亮,我看见尤瑞卡正瞪着大眼睛望着我。
“那毕?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我让她扶着我坐起来,这才舒服多了,长长的呼了口气。
抬头看看四周,是在医院里。
“我怎么在这儿?”我问她。
她一下子抱着我:“那毕,你要吓死人了,晕迷了七天七夜,医生说你可以永远也醒不来了,我不信,可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叫醒你,天哪,你还是活了。”
七天?“晕迷?”我不太理解这个词,我为什么会晕迷。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全是泪花。
“是的,那天你被那个石头抓住以后,路边的一个广告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掉下来砸中了它的头,它才放开你,我们送你来医院,然后你就一直晕迷,你现在觉得如何?”
“还好,就是有些饿。”我说,她笑了笑说:“我这就去给你买吃的。”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我摸了摸头,头上裹着一层纱布。
我头上也受伤了?四下摸了摸,并没有觉得疼,然后就自己给拆了下来,跑到洗手间去查看,结果发现,额角上有个红色的擦痕,用手使劲擦也擦不掉,用水洗也没有用。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在梦里见到的耶蒙,他应该就在我身边,可是却不肯来见我,只在暗处帮助我。
“耶蒙,你在哪,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喃喃地说。
当我回到病房里,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晚,窗外是寂静的街道,院子里开着寂寞的花,在一株大叶树下静静地坐着一个人,我心里一怔,转身向外跑去。
他坐在石椅上,穿着黑色的外套,半垂着头,我站在他两米外的身后看着他,因为我觉得我错了,他不是耶蒙,只是背影有些像罢了。
然后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他的一只眼睛是浅黄色的,猛一看有些吓人。
“你好,我一直等你。”他卷着嘴角笑了笑。
他前额的头发微微卷曲着泛着些深蓝的颜色。
“等我?你知道我是谁?”我奇怪地问他。
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只是突然有一天,我知道我要找一个人,我想就是你。”他回过身去,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于是,我惊讶地发现,在他的耳后有一个很明显的印记,这印记跟尤瑞卡的一模一样!
“看见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印记,我点点头,“你应该知道,有这印记的人,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玛瑞蔓丝庄园,我们,都是那的守护神。”
我惊讶地看着他。
“玛瑞蔓丝?守护神?”我重复着他的话,反复琢磨着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
他对于我的茫然不知反倒有些吃惊了:“喂,你不知道?难道我找错人了?可是我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但。”他左右看看我,“我没有看见你的印记呀。”
“我是没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奇怪为什么我和尤瑞卡都不知道。
“做梦做出来的。”他耸耸肩,一本正经地说。
“做梦?”我想起我梦里见到的那个庄园和唱歌弹琴的人,还有耶蒙。
“是啊,我一连七天都在做同一个场景的梦,然后我就知道了。哦,我叫莱布托,在梦里一直有人在告诉我一些事,关于我和庄园的事,让我来找你的也是他,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半眯着眼睛,然后发现根本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不到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
会是耶蒙吗?他在给我找帮手?可是他为什么不亲自出面?
“你一定也是,也许,有些不如我吧,呵呵。”他侧着头看看我,笑起来。
我靠在椅子背上只是在想耶蒙的事,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那毕,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尤瑞卡拎着个袋子向我走来。
“哦,我来介绍,这是尤瑞卡,我的朋友,尤瑞卡,这是……”
“我叫莱布托。”他站起来向尤瑞卡伸出手去。
尤瑞卡上下打量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跟他握手。
“你的眼睛怎么了?”她问。
“喔,这可是神眼,能看到三里以外的东西。”那家伙得意地指了指自己那只被我看来像是白内障似的眼睛。
“哦,还有什么本事?”尤瑞卡好奇地问着坐到我们中间,我拿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面包自顾自地吃起来。
“我还会这个。”说完,他突然不见了,然后,他出现在另一棵树下,只是一眨眼,他又回来了。
“真奇妙。”尤瑞卡由衷地说。
他听了称赞不由的自豪的笑起来。
“你呢?有这个印记的人不是一般人,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他转过脸让尤瑞卡看他耳后的印记,这家伙一点也不知道避嫌,不管别人是不是能理解。
“我?”尤瑞卡摇摇头说,“我可没有你这么厉害,我什么都不会。”
“不可能,你一定有什么别的本事,别小气了。”
天色逐渐黑下来,我抬头看着出现繁星的夜空,不由怅然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