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若澄明向善,人神宽容护佑。
家庭会议对于每一个家庭都是非常重要而严肃的。文雍他们家当然也一样,这一夜,大家一边喝茶抽烟一边磕瓜子说事儿。还好他们家的堂屋又高又通风又敞亮,虽然烟味儿又浓又烈也不至于太过憋闷。家庭会议结束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文文一整晚都在文雍的怀里腻着,听着大人们说的这些事儿,他不明白,便觉得无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父亲的怀里睡觉是他盼望已久的,那是一种安心、无忧无虑和幸福。
馨雅安安静静地坐在文雍的身边,专心地听着家人和长辈们的讨论。虽也算是坐姿端正,但她一直都挽着文雍的胳膊,有时候,头还会在他的肩头依靠一下,绝美无瑕的脸庞,舒展的眉目之间有暖暖的情意,偶尔竟然还会不小心露出一丝一缕的妩媚。
这是一种气氛严肃的场合,若是在柳家湾其他人家里,这就显得有些过份艳气亲昵,会遭人闲话诟病的,甚至会受到长辈们的指责。但在这里却没有人嫌她碍眼,她的姿态动作就算是有些风情微露也会被看着是理所当然,也不知大家为何会对她就格外多一分宽容。
她的言行举止完全不象四邻乡亲媳妇们的那样沉闷拘谨,当然也没有城里有些小媳妇那般妖冶放肆。她和文雍在一起,大方得体又多一分让人羡慕的自然而然的亲密,没有人觉得不合时宜,反而觉得她就是应该这样,是天经地义的。
并且在老家的左邻右舍里,大家还固执地认为,象文雍这种情况叫命犯桃花,或叫桃花命。说是需要一个男人十世对女人的好,才能换得女人化身而来一世的报答。虽然男人们都想要这个命,但它的修行实在是太苦,所以大家也只好作罢。
当然,这命运之说,信与不信全凭自己,但有一个疑问,一个糟蹋女人的男人绝不会拥有一个真正的好女人的爱。你信吗?至于什么样的女人才是真正好的,等你有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里说了你也不懂。
腊月的夜是寒冷的,文雍和馨雅在家庭会开完后收拾着要回自己的家,大嫂过来安排说有地方睡觉,文文睡得搭来搭去的,这么晚了,天又是那般冷,一路回去,莫不是把娃儿冻病了。文雍看看馨雅,馨雅当然知道他的心意,就听从大嫂的安排。
一家三口还是睡在东厢的阁楼上。洗漱之后上得楼来,文雍把文文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和馨雅只是褪去了外衣,便上了床,坐在床头,馨雅依旧是挽着文雍的胳膊依靠在他的肩头,这里不是在他们自己的卧房,又是这般深夜了,虽是有千言万语也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小会儿话,就合衣躺下。
馨雅仅仅是把头深埋在文雍的胸膛,听听他的心跳,相拥而眠,仅此而已。
虽然是久别重逢,虽然是情深意浓,虽然是春心萌动,但她知道自己和文雍重孝在身自当检点收敛,不宜过份亲热。
不说按老规矩要守过七七四十九天,因为文雍连来去路上的时间都算在一起也不够,一共就只有十五天的假期,他们那么年轻又是整整三年都没有在一起,如何能做得到?
但她心里想着,要守过母亲的头七,她老人家一直爱护自己胜过亲生女儿,现在阴阳相隔已经无法报答,只能将一份心意给她。她和文雍毕竟是丰盛年华来日方长。
想到这些,她心里的那些躁动不安的火苗也就慢慢地熄了,其实她和儿子文文一样,睡在文雍的身边心里就是安宁安稳的,自然就能睡得香甜。
只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守住心里对母亲的那番心思,第二天晚上还好,虽然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但馨雅让文雍跟了儿子,现在文文已经在开始学习分房自己独立睡觉了,文雍知道馨雅的意图,也就依了她去儿子的小床。馨雅在儿子的床上玩到爷儿俩都睡着了,才百般不舍地回到卧房去,这是一个无比煎熬辛苦的夜晚,往日里他远在天涯是够不着他的,此时此刻他就在身边却又要彼此隔开疏远,做人怎就如此地难过呢?
到了第五天晚上,半夜里文雍悄悄地去了卧房,馨雅虽是努力地推拒了,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文雍和自己的那颗火热的心,推拒变成了奋不顾身的迎合。有什么能够化解整整三年的相思?又有什么能够阻挡三年的渴望?当然没有。只是待到风暴过去,饥渴消融,神志回来时,馨雅却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后悔起来,她在文雍的耳边又担心又可怜地说:“哥,我心里对妈说过要为她守身七天的,可今天才五天啊,她会不会怪我不守诺言,哥,我害怕。”
文雍把馨雅抱得更紧,深情怜惜地亲吻一下她烫烫的嘴唇脸庞,安慰地说道:“桂丫,别怕,如果她要责怪,无论多少荆条都打我一个人,都是我的坏。但她永远都不会怪你的,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连我都嫉妒。丫,别让我离开这间屋子,想你、我都快要疯了。”
其实,馨雅的担心害怕是多余的,母亲虽然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可她曾经也是这个世上的一位妻子和母亲,自然懂得一个女子一生一世的艰辛历程。
象馨雅这般处境的女子,十有八九都成了别人的女人,也不知散了多少个家庭。而馨雅她不仅有稀世罕见的美貌还有干净忠贞的心性,默默地守着自己那个命运坎坷身陷苦厄的儿子。要修到这等女子来做儿媳,不知需要多大的福分,一两天的时间又如何能抵得她三年中面对无数诱惑而独守空闺的苦情。或许,她老人家正在某处欣慰地微笑祝福着他们,又怎会责备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