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凯瑟琳·德纳芙高贵式的冷,于佩尔充满侵略性。
身形娇小的她,拥有一副随时随地看你不爽就想抬手抽你的嚣张眼神,还有那逗猫逗狗逗花逗草都比逗你还要意味延绵的刻薄声线给予你十万暴击。
在你的狗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出得体姿势应对她的突厥招式前,于佩尔已经发起终极技能“无声的嘲讽”让你臣服于她的冷峻气场中。
她不美丽,站在阿佳妮身边就是绿叶,做不了鲜花。
95年凯撒颁奖礼,身着华服的阿佳妮宛如盛世白莲。于佩尔落座旁席,白眼翻上天,将厌恶写在脸上。
礼貌我不要,就是看你不爽。14次凯撒提名,2中,隔壁阿佳妮5中,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如果我们都住在精神病医院,我在分裂症病房,那么她一定就在狂想症病房。”
不受法国本土学院派欢迎仿佛是无法更改的事情,这一点,于佩尔倒没太在意。
似乎能够预想,看到昔日被整个法兰西男人称为绝代佳人的阿佳妮如今身材走形老态龙钟,于佩尔一定暗自窃喜,露出甜美不失礼貌的妒妇笑容。
这样的奇怪女人,让沦为下风的女人们群情激昂,也刺激着男人们的征服欲。
初识于佩尔,在范霍文的《ELLE》中。
一个是著名的是法国文艺片疯婆娘,一个是年岁渐长恶趣味充盈如同海绵体膨胀不止的情色片大触。两个人早就应该来一次颠阴倒阳的水乳交融,好嘛,后来果然成色斐然。
在这部电影中,于佩尔充满诠释了疯人院在逃女病患这一边缘形象。
尽管她的角色只是一个放到人群都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普通女人,可哪个普通女人在遭遇入室强暴后不但不选择报警反而沉迷于与强奸犯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呢?
于佩尔做到了,她在《ELLE》中的表演,被范霍文称作“完美的”。
在此之前,身在美国的范霍文曾联系过妮可基德曼尝试邀约她出演这个病态的女人,在遭到拒绝后,范霍文不得不回头联系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角色兴趣高昂的于佩尔。
对边缘角色的高昂兴趣从于佩尔涉足电影一开始时便已成定数,它和于佩尔屡次无缘凯撒这件事一样,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人生中第一次斩获戛纳桂冠,凭借的是影片《维奥莱特·诺齐埃尔》。初次跻身学院派面前,于佩尔就饰演一个天生坏女孩。
她放荡、阴险、善妒,最后毒害自己的亲生父母。
尔年仅二十五,却一脸风尘,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沧桑。
所以遇到天生自带纯澈滤镜、五官完美的阿佳妮,略显老态的于佩尔自然处处被打压。
两人一同出演过的唯一一部电影《勃朗特三姐妹》,当时媒体无不将镜头与笔墨对准那个颜值惊人、演技精湛的阿佳妮身上,而站在阿佳妮身边的于佩尔活生生被无视,被无视。
庆幸的是,于佩尔并没有放任自己陷入女明星的撕逼争斗中。她通过大量出演各式各样的病态角色,来释放现实中无处安插的激情。
夏布洛尔便钟情于佩尔这样的女人,两人合作过整整10部作品。
在《冷酷祭典》中,于佩尔化身粗俗、仇富的泼妇珍,珍对富人阶层有着复杂扭曲的仇视心理,不断煽动好朋友与主人家的关系,使事态往更加严峻的方向走去。
而在《女人韵事》中,于佩尔成为一个拖家带口、因为金钱迷失自己的淫荡妇女,她贪图享乐,暗中偷情,帮助客人堕胎,牟取暴利。
眼光歹毒的社会电影学家夏布洛尔发掘了于佩尔身上难得可贵的“平民气质”,而这种平民气质,有着强烈的作者色彩。
“她不会为一件小事恶作剧,但会在黑色的,残酷的恶作剧中做得淋漓尽致。我做梦都想给她一个这样的角色。她即分解又综合的能力独一无二。用一个最好的词来形容她:狡猾。”
她不会像其他一些女演员一样,因为强烈的个性在导演的掌控范围之外寻借表现良机。于佩尔的顺应与服从与她在电影中扮演的各种叛逆女性格格不入,但对于创作者而言却是一种温吞的沿袭。
纵观于佩尔各类角色,你总能发现,她所饰演的平民女性,内心暗涌,波涛翻滚。她们带着洞察世事的敏锐与恬静,却甘心深陷世俗的囫囵漩涡。
这就更不要说后来那些更加剑走偏锋的边缘女性。
2011年,于佩尔凭借电影《钢琴教师》二次斩获戛纳影后。这一次,于佩尔使出浑身解数扮演一个极致扭曲的角色。
白天她是优雅高贵、气质动人的钢琴教师,到了夜晚,她变成了通过偷窥、自慰、自残来获取慰藉的寂寞女人。
于佩尔保持一贯的冷峻画风,使得这个原本让人心生凉意的女人多出几分难得的悲悯。
她坦然,从来都不介意自己在镜头前裸露,介意的是,人们将她的裸露解读为色情。
在电影《茶花女》中,于佩尔有过全裸镜头。男人为她脱掉罩衫,只穿了一双到大腿的白色蕾丝丝袜。她走了几步楼梯,停住,正对镜头,俯视着楼下一群男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反正我迟早是要和这些男人上床的”。
光描述着,都让人难以激起性欲。色而不淫,如果把于佩尔比作一种颜色,那么她一定是冷调灰,是去色欲的。
现在再看于佩尔,人们戏称她为“少女”。
隔壁曾经艳压她的阿佳妮,就像透支了美貌一般,如同沉璧浸没水中,没了丝毫声影。
反倒是年轻时其貌不扬的于佩尔,年岁迟暮一路扶摇直上,被更多的人称赞美丽,称赞气质。
却道天凉好个秋,春光总是泄不尽于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