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一年的时候吧,姥姥突然就住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也没有跟我讲其中的缘由。
但我大概能猜到,之前去姥姥家时,经常听她说自己肚子疼,但老人又倔强,不肯去医院,这一来二去的就越发的严重了。
在姥姥住院的日子里,我会不受控制地想些不好的东西,那些惶恐的情绪就埋藏在脑海深处,时不时跳出来扎我两下。
今年春节的时候姥姥仍然没有回来,听妈妈说姥姥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
说起来,在姥姥家长大的我真的很幸福。
姥姥家没有梅子金黄杏子肥,但却有麦花雪白菜花稀,有纯白棉花梅子红,还有各色各样的蔬菜,有些是我认的出来的,有些是我认不出来的。
还记得小时候姥姥教我说这些蔬菜的名字,教我怎么认,还会说我笨,教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会。
三月,姥姥终于回来了,人越发的不行了,每日只能躺在床上数着天过日子。天气越来越热,我的心却越来越冷。
我从小都没有想过失去姥姥这件事情,但当它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双手双脚攥紧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想我转身的时候,就哭了吧。这种时候,就算闭眼,眼泪也是会流出来的。
我又想到了很多东西,每次去姥姥家,临走前,姥姥总是要塞来一堆吃的,说着:“拿去,卓妮儿要吃的,她喜欢吃。”
总是会在我们去她家之前,准备材料做我喜欢吃的辣椒酱,煮出一碗端过来,然后扯了凳子坐在我旁边,笑盈盈的看着我吃。我问:“姥,你为什么不吃啊。”她摆摆手:“我不爱吃。”
想着想着,眼泪再次流下来,我怪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多陪她一点。 我早该注意到她头发早已不是小时候的乌黑了,现在她的头发枯槁,干燥,白色头发的发尾还有些泛黄,在琐碎阳光下泛着金色的波光。
姥姥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流利地给我讲湖里水怪的故事了,也不会再手脚麻利地给我烧一桌爱吃的菜了,也许某天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叫出我的名字了。
我有些写不下去了。
我不想用什么华丽的语言去修饰去改这些粗劣的文字,我怀着希冀,想着我的姥姥可以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
鼻尖早已被泪水润湿,便先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