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浮生(2) 沈公子的恩爱日常

听说这几日,因为才华出众而取得娇妻的男人出轨了?才华出众的男人多的很,但是出轨的好像没有很多对不对?而且是一对二的出轨,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说,毕竟我见识少。继陈赫林丹刘恺威之后,我们又迎来陈思诚,这可谓是多事之秋啊!


又一对人人羡慕的小夫妻被残忍的人类窥破了小秘密,你还要继续相信爱情吗?

当然要,200年前的沈先生教我们要相信爱情!

假如沈复先生坐着时光机穿越而来,他会怎么看待现在的出轨呢?


我叫沈复,你们现代人流行的出轨我还真不好说,毕竟那个时候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不像现在大环境大趋势的改变,提倡人人平等。但是我和我老婆相爱的场景,就算再过一万年,我也记忆犹新!

在200年前的冬天,我堂姐妹出嫁的那天,我也跟着母亲来住几天,我的老婆芸和我同一个年纪,但是又比我大了10个月,小时候我和芸便以姐弟相称,还叫芸为淑姐姐。我堂姐出嫁那日满屋子的人都是是穿着精美绝伦的衣服,唯独淑姐姐,全身上下素净寡淡的很,只有鞋是新的而已,但是鞋的刺绣精良,一问才知道是自己做的,我便知道她的聪慧不仅仅是在笔墨之中还藏在她这双巧手里,芸的形态瘦弱,脖子很长,瘦但是没有露出骨头,眉毛弯弯,眼睛眨眨,顾盼神飞。但是两个牙齿却微微露出,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面相。但却有一种令我深深着迷的病态美,让我销魂失魄。

看芸的诗稿,有的只有一句,有的只有三四句,大多数都没有成篇,问她原因,芸笑着说:“这都是没有老师的作品,希望以后可以得一个知己老师推敲润色完成。”我笑的在诗稿题上“锦囊佳句”四个字。却不晓得短寿的先兆竟然已经呈现。现在想来可能命运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相传“锦囊佳句”出自唐代的诗人李贺,李贺外出时总喜欢背上一个锦囊,有佳句总喜欢记下放入锦囊中,但他在27岁便离开了人世,这里也暗示了陈芸的寿命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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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送亲戚们到城外,返回时,已经时半夜三更,肚子非常的饿,家里的帮佣给我拿来了枣肉,但是我嫌弃枣肉太甜,芸暗地里拉拉我的袖子,那卖萌的某样,着实可爱的紧。跟她来到房间内,看见房间里藏着暖粥还有小菜。不用说了,我的内心倍感温暖,这岂能又语言来形容,正当我开心的拿起筷子打算往嘴里送时,忽然听到堂兄第玉衡在外面大声的叫道:“淑妹妹快点过来!”芸着急的连忙跑去关门,并说道:“我已经累了,我要睡了。”玉衡却挤着身子闯了进来,看见我正在吃粥,就笑着对芸说:“刚才我问你要粥喝,你说没了,原来是藏着粥招待你的夫婿啊?”芸怕难为情连忙逃走,全家上下都拿这事嘲笑她,我看芸被嘲笑,我便也生气的带着老仆人离开。

自从偷偷吃粥的事情被嘲笑后,我再来,芸都马上避开,我知道她是怕被人嘲笑。

评:

现在,别说是吃粥了,就算是老公老公的喊,也稀疏平常,但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一个场景,回忆起来都觉的心里特别的美好,特别的甜蜜,心里充满着温暖,200年前姑娘的羞涩,在现在看来是多么的有趣,甜蜜往往都在我们的记忆里,能把它写下来,总比了无痕要好。我们可以抓住的真的是太少了!这样细腻的秀恩爱,让我不得不相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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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乾隆庚子正月二十二日,也就是我们洞房花烛那晚,看见芸瘦弱的身材还是和往昔一样,揭开头巾,我们二人对视而笑,喝完交杯酒以后,肩并肩的坐在一起吃夜宵,我偷偷的在桌子下握住芸的手腕,手的温度指尖的细腻,从我的心头滑过,我不免心跳怦怦的加速~想必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我让芸也吃几口饭,却刚好碰到芸斋戒的日期,这个习惯她已经好几年了,我偷偷算了算芸开始吃斋戒的时间,正好是我脸上出疹子的日子,我便笑盈盈的对芸说:“今天我的脸光鲜细滑没有出痘,姐姐可以从此开戒了吗?”芸两眼含笑,点头答应。

二十四日是我亲姐姐出嫁的日子,二十三日是国忌所以不能作乐,二十二的晚上也作为我姐姐的出嫁之宴,芸要去大厅陪宴,我无聊起来便在洞房里和伴娘对饮,每回划拳却总是输,喝的嘧啶大醉。醒来后看到芸正在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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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亲朋好友络绎,点灯后大家开始玩乐,二十四日的十二点,我作为娘家的新舅爷前去送嫁,丑时快结束的时候回到家中来,已经是灯残人静。悄悄的潜入卧室,相伴的侍女打盹在床下,芸已经卸了妆却还没有睡觉,银蜡烛烧的旺旺的,芸低垂这头露出蜡烛照亮的颈部,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书看的如此出神。便从背后抚摸其肩问道:“姐姐连日幸苦了,为何还如此孜孜不倦?”芸连忙回头站起来对我说:“我正打算睡下,开橱柜得到这本书,看着看着竟然忘记了疲倦。《西厢记》这个名字早以耳熟,今天才终于看到,真的不愧他的才子之名,但未免语言形容的过于新颖。”

我笑着说:“只有是才子,笔墨才能新颖。”

陪伴的侍女在一旁靠着,让她出门离去,然后和芸并列调笑,恍如同窗密友般重逢,双手游戏般的探寻芸的怀中,芸的心跳也怦怦作响,所以轻轻附身寻进芸的耳朵问道:“姐姐为何如此兴奋的样子?”芸回眸对我微笑,那感觉就像是一缕情丝摄入其魂魄,拥抱着芸到床帐内,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开始泛白,天已经亮了!

(看来沈先生对于鱼水之欢之事非常的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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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

沈复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撩的我心跳怦怦,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从此开戒否?一句简单幽默的话语,却饱含沈复浓浓的爱意,他的宠溺,跃然纸上,若寻得如此良人,怎还会不相信爱情?


原文:

是年冬,值其堂姊出阁,余又随母往。芸与余同龄而长余十月,自幼姊弟相呼,故仍呼之曰淑姊。时但见满室鲜衣,芸独通体素淡,仅新其鞋而已。见其绣制精巧,询为已作,始知其慧心不仅在笔墨也。其形削肩长颈,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

索观诗稿,有仅一联,或三四句,多未成篇者。询其故,笑曰:“无师之作,愿得知己堪师者敲成之耳。”佘戏题其签曰“锦囊佳句”,不知天寿之机此已伏矣。

是夜送亲城外,返已漏三下。腹饥索饵,婢妪以枣脯进,余嫌其甜。芸暗牵余袖,随至其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焉。余欣然举箸,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日:“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日:“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日:“顷我索粥,汝日‘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余亦负气,挈老仆先归。

自吃粥被嘲,再往,芸即避匿,余知其恐贻人笑也。

至乾隆庚子正月二十二日花烛之夕,见瘦怯身材依然如昔,头巾既揭,相视嫣然。合卺后,并肩夜膳,余暗于案下握其腕,暖尖滑腻,胸中不觉怦怦作跳。让之食,适逢斋期,已数年矣。暗计吃斋之初,正余出痘之期,因笑谓曰:“今我光鲜无恙,姊可从此开戒否?”芸笑之以目,点之以首。

廿四日为余姊于归,廿三国忌不能作乐,故廿二之夜即为余姊款嫁,芸出堂陪宴。余在洞房与伴娘对酌,拇战辄北,大醉而卧;醒则芸正晓妆未竞也。是日亲朋络绎,上灯后始作乐。

廿四子正,余作新舅送嫁,丑末归来,业已灯残人静。悄然入室,伴娘盹于床下,芸卸妆尚未卧,高烧银烛,低垂粉颈,不知观何书而出神若此。因抚其肩日:“姊连日辛苦,何犹孜孜不倦耶?”芸忙回首起立日:“顷正欲卧,开橱得此书,不觉阅之忘倦。《西厢》之名,闻之熟矣,今始得见,真不愧才子之名,但未免形容尖薄耳。”余笑日:“唯其才子,笔墨方能尖薄。”伴娘在旁促卧,令其闭门先去。遂与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戏探其怀,亦怦怦作跳。因俯其耳曰:“姊何心舂乃尔耶?”芸回眸微笑,便觉一缕情丝摇人魂魄。拥之入帐,不知东方之既白。


文:金水

原文节选自《浮生六记》

图:来自于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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