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开启尘封之门
偷车小伙两眼紧盯不远处那青年连连后退,原本快被他给骑走的高档山地自行车此时此刻已被春秋款式的战车压成碎片 [注1]。四匹马还嫌弃碎片碍事,用蹄子刨了又刨。战车上伫立的青年颇有王霸之气,长发挽起,着一身黑色曲裾,腰佩长剑,气宇非凡。
见青年下了战车,小伙更是惊慌,指着他怒骂:“你……你从哪儿来就……就滚回哪儿去!我偷个自行车而已,不偷你这种老司机的!”这年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们总有丰富的想象力,他们非常中二,各种奇闻异事已在他们脑海里反复多次。对于眼前的意外状况,小伙不至于吓得癫狂,但驾着战车从天而降的青年肯定有问题,何况他虽胖瘦适中相貌平平但真的不似常人。
“怎么跟朕说话呢?”青年快步走近,冲小伙挑挑眉,仔细打量过他,“昨天是你求着朕出来的吧,你咋跑了?朕可差点被人行刺!”
“你……你在说什么?”小伙腿一软,瘫坐在地。深夜的冷风吹得他麻木,他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梦外的他把被子给蹬了。
那是二零一七年年初,新雪刚为这方土地抹上薄薄一层银妆 [注6]。干冷的黄土高原上,包裹历史的厚重灰尘正被悄然吹散。
小伙当然知道青年在说什么。他曾听说,这个世界上存有一种万能许愿器,西方魔术师称之为“圣杯”,中国术士也使用了这一称呼,但它在强中华文化的影响下呈鼎状现界。每当圣杯降临,圣杯将选定七名御主,召唤出七名分属不同职阶的从者,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围绕圣杯展开的厮杀,圈内称之为“圣杯战争”。
小伙他虽幻想着干一票轰轰烈烈的大事,比如掌握穿墙术,潜入兵马俑坑,摸一那举世闻名的青铜车,但现在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好好偷车,先偷自行车,再偷机动车——据说圣杯战争九死一生。
“啊……难道是我偷车偷太多了?这家伙什么职阶来着,看上去是Rider。”小伙捂住脸,自言自语。
再一看自己的手,干干净净没有令咒,他欣喜若狂,觉得是Rider找错了人。
Rider看出他的心思,指指他的右肩道:“这次的令咒在那里。朕是第一次参加圣杯战争,但还算懂点规则,只是不知怎么成了刚刚加冕的样子。这并非朕的全盛时期啊。”
小伙这下确信自己成为了被圣杯选中的御主。这些年来由于家人影响,他一直认为魔术会带来灾祸,刻意隐藏,却终究逃不过圣杯的眼睛……
“那么,Rider,请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究竟是谁,在什么地方行刺了你?”
“你可真像会开车的老司机,”Rider抬起头回忆片刻,带了陕西口音说,“朕在兵马俑坑被召唤,你走得太急,朕还未追上你,便有一女娃娃手握大刀前来挑衅,张狂得很 [注2]! 朕估摸她是什么巾帼英雄,枪阶,可猜不到她的名。话说回来,你这底层蝼蚁竟不知朕的名——”
冷箭来得猝不及防,小伙连忙使用魔法扭曲空间,令那箭避开Rider;第二箭又从另一方向射来,Rider立马拔出长剑,青铜剑身与带魔力的铁质箭头相撞,“铛”一声划破黑夜的寂静。
小伙忙问Rider:“是Archer还是Assassin?如果是Archer还好办……”了解圣杯战争的魔术师都知道,Assassin克制Rider,若双方属性相当,这战Rider将会相当吃力。
“朕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大约是弓兵,”Rider紧握长剑,快步走向战车,“虽然朕不承认你为所谓的‘御主’,但……来吧,之后你得与朕并肩作战才是。告诉朕,你的名字。”
“鲨。”小伙拉着Rider的胳膊登上战车,见昏暗中有两人慢慢走出——
有一身着草原服饰的彪形大汉与一女子各骑一匹骏马,张弓搭箭,分别从左前方右前方靠近。
“不对啊,这也是Rider?”鲨抬头看着自家Rider,再看看拉战车的四匹马,觉得混乱。那大汉才算真正的骑兵吧?自家Rider的大名他已隐约猜到,与草原大汉比,还是大汉更像Rider一点……难道是因为自家Rider的马儿多,就被算作了Rider?
对面大汉勒马于十米之外,放下自己的弓,竟冲Rider打起招呼来:“不知你是哪朝帝王?本汗感知到你的存在,急匆匆地从草原上赶来,我们就痛快点,在这里一决高下吧!”
“要自报家门?你这蛮子又是哪朝的?阿提拉?铁木真?还是努尔哈赤?又或者是朕都不知道的某个小王?把朕当成什么人了?”Rider昂起头来,不满于大汉的无礼。圣杯战争很可能使得多王并存,可就算同是王,也得分出个尊卑来 [注3]!
“Archer,别理他,我们与他打一仗,逼得他拿出宝具来,到那时他可隐藏不了身份了!”女子用魔力生成三支箭,一齐搭在弦上,一看就是攻击性极强的魔术,倒也配她的Archer从者。
见Archer真的策动马儿向前走了几步,鲨连忙举手示弱:“别!我不想要圣杯,真的,我只是不小心召唤了Rider而已!我魔术不精,你们告诉我怎样转让从者好吗,我根本没准备啊!”他一瞥地上碎成渣的山地车,那才是他心之所向。偷车是为了补贴生活。他企图以写小说发家,而低俗网文泛滥的今天,他的小说压根不能为他带来什么经济收入。如果真给他个大圣杯,他想做的无非就是让全世界人都来看他的小说;可他又不屑于靠圣杯实现愿望。
这话却让Rider不满,他已在英灵座度过无数日夜,观人世沧海桑田,恨自己作古,不能再续霸业。这下好不容易现世,期望着夺个圣杯,把整个世界收入囊中,不想那个名义上的“御主”竟毫无野心,能忍吗?不能!当即将鲨扔下战车,大声宣告:“朕自十三岁即位起,常辗转反侧,思内忧外患,以至夜不能寐;后灭六国,修驰道,筑万里长城,北击匈奴,南平百越,统一文字,福泽后世,朕的子民却称朕为‘暴君’,殊不知,他们后来的安稳日子都是朕赐予的!而今一黄毛小儿竟失了野心,他还是朕名义上的‘御主’,朕真真是不明白!若是怕死,便睁大眼睛看好了,朕‘千古一帝’之号可不是白得的,到时拿了圣杯,可要记得磕头认错!”
鲨不顾摔得生疼的屁股,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ider在敌人面前大声嚷嚷,还暴露了身份,这不是……
战马上的草原大汉大笑三声,连连称赞:“想必你就是秦皇嬴政了!汉人在给本汗讲儒家道家时,偶尔提及你,都说你是个暴君。本汗却觉得你是函谷关上空飞翔的雄鹰,是出征时屹立万军之前的苏鲁锭 [注4]!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因奇迹相遇,今日有幸一战便战个痛快,是成是败皆英雄!蒙古帝国成吉思汗孛儿只斤铁木真,向大秦帝国宣战!”
“一代天骄,确有资格做朕之敌手!”秦皇嘴角微微上扬,用力拂去积在身上的雪,仰头一望,雪渐渐大了 [注6],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几千年前的自己,立于漫天飞雪的函谷关要塞,远眺东方,图谋天下。
成吉思汗展开固有结界,秦皇亦开启宝具,万余步兵及数不清的骑兵在结界内宽广无垠的草原上井然排列,一边是猎猎飘扬的秦国旌旗,另一边则是直指苍穹的苏鲁锭。这些跟随他们各自的王在英灵座守候千百年的士兵们皆为驰骋过古代战场的勇士,两军还未交战,肃杀之气已铺天盖地。不是历史的历史重现于世,无论多么著名的导演都不可能靠着现代人与没有生命的特效制作出这样一幕。
入秋的草原牧草微黄。成吉思汗喜欢秋季,秋季是出征的时节,他将这份喜欢体现在了结界之中。
鲨依然坐在秦皇战车后的地面上,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尽管他知道圣杯战争必然如此,见面就打还是令他惊慌失措,何况他……根本无法控制这个野心勃勃的暴君吧。对面大军前的女子好似无所畏惧,穿着黑色冲锋衣冲锋裤 [注5],头发被风吹得散乱,挽硬弓,面对秦军目光平静而暗含杀意,犹如草原上行踪诡秘坚忍凶残的狼。她真的是现代人?是御主?
“鲨,你让开点,要上了。”秦皇鄙夷地摆摆手,两名兵马俑外形的步兵上前,将鲨架至一旁去;另有两名分别持戈与弓的步兵登上秦皇的战车。秦皇双目放射出兴奋的光芒,此时他只想好好享受这场战争,至于圣杯,不过顺手争夺一下罢了。他想,对面的世界征服者亦如此。他一手执缰绳,一手缓缓举起长剑——
一场场跨越时空虚实隔阂的的史诗战争,就此拉开帷幕。
基本设定和注解请看《中华影帝争霸》细节分析1。在修改注解呈现方式后,注解搬至每章节末,已发的注解集合不删除,不再发新的注解集合;关于“圣杯战争”的基本设定在细节分析1中,故序章保留链接。
注1:关于战车。春秋时期,战车常出现于战场,但到战国,战车难以发挥出其威力来,慢慢被淘汰。在Rider(嬴政)生活的时代,若出现战车明显有bug,因此这里修正为“春秋款式的战车”。但此战车为一个概念的集合体。
注2:此处对应第二章独自溜出找架打的Lancer(穆桂英)主动要求战Rider的剧情。
注3:Rider有个明显的性格就是他自恃功劳大(虽然确实如此),为独一无二的帝王,因此容不下任何人与自己平起平坐。比起Archer(铁木真)这样热情随和的草原大汉,rider可谓是相当高冷傲气。可以自行在整部文中有意对比两位帝国帝王的区别。
注4:苏鲁锭是蒙古“战神”、“胜利”的象征,其具体含义抽象,难以用语言表述,这里举一个例子供大家体会。当年《狼图腾》这本书被译为蒙古语时,“图腾”(Totem,汉语中此词为音译,源自印第安。)二字不好翻译,这词也很抽象,蒙古语中没有对应词语,音译“图腾”还是没法对词本身解释到位。后来决定将“狼图腾”译为“狼性的苏鲁锭”。
注5:夜狼的设定是“在草原进行野外调查误入真正的成吉思汗陵区意外召唤Archer”,衣着这个细节就表示了她大约是涉户外相关领域的,但仅凭序章中的这个细节不足以推断具体。
注6:请注意所有涉及此夜剧情的雪的变化。可以据此细节判断各剧情发生的时间(但市区及郊区和南部山区同一时间的雪的大小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