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炸完丸子,坐下来。
跟着屁股落在椅子上的,还有从腮边滑下的眼泪。
别多心,妈妈没有伤心,只是菜刀剁葱时眼睛就被辣着了,然后就想啊,你的姥姥原来每次做那么多丸子,然后塑料袋一兜就给我放车筐里,我们一家三口理所当然的吃着,从不知做丸子这么复杂,剁肉,剁葱,拿手摔出劲道的肉,双手糊满了肉酱,还要站着几个小时,当我今晚看着下厨房一道一道工序做着时,刚刚擦干的眼泪就又流了下了。我都想好说辞了,万一你从书房里出来看到流泪的妈妈,我就赶紧说:“哈哈,这葱可真够辣啊,出去出去,当心你也被辣着!”
我多么的会伪装啊,别取笑我,其实是还没有学会在你面前做软弱的人,或许从你出生起,我就没有软弱的权利了,你小时候发烧,我整宿整宿的不敢入睡,一会一趟换凉毛巾,生怕把你烧坏了脑子,咱普通人家,长得丑没关系,但脑子得清亮,知道善恶,懂得做人啊!那种煎熬,姥姥可能经历的更多,她生了四个孩子呢,所以姥姥的坚强原汁原味的传给了我,就如梁启超先生在《新民说》里所写,妇人弱也,而为母则强!
这一阵,大家都在谈论着江歌的案子,有的人言语中在责怪着江歌的妈妈,‘干嘛让女儿跑到日本去,中国待着还会把命丢喽?’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尤其我们母女从县城到天津做了许多的舍弃,我对她的抉择就感同身受。爱自己的女儿,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可以牺牲幸福和生命!这也是母亲伟大的原因所在吧!
再过二十多分就深夜一点了,十七年前的这会,你在妈妈的肚子里开始闹腾了,腰部憋得难受,躺在床上辗转反则,一心盼着天亮赶紧去医院。姥姥安慰躁动的我:“安心睡吧,头胎怎么也得折腾七八个小时!到时候没劲还能生下来?” 果然被你姥姥说中,折腾了七八个小时,到了晚上才有了要出生的迹象,但恰逢医生前两台手术都是难产后又上的剖腹产,所以摸摸我的肚子,摇了摇头,然后直接让剖腹产。
多年后你上幼儿园回家歪着小脑袋问我“妈妈,我是从哪里生出来的?”这个尴尬问题时,我轻松的一撩裙子,指着像蜈蚣一样的刀口说“这里啊,你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那一刻,我竟然悟到了一个道理,所有的悲后都会有喜,当然,所有的喜后必然有忧,忽然悟通了小时候学的《塞翁失马》那首寓言,人生啊,如意之时别得意,难过之时别悲观!也把这句话权当生日礼物送给你吧,当你有了人生阅历,希望我们母女盘腿坐在姥姥家,祖孙三代谈对此句话的感悟!
你也感觉到了,妈妈写了这么点字,每段落总会潜意识的写出姥姥,是的,我今夜很想念你的姥姥,那个七十岁的老太太,这个冬天和她的老头过得并不好,暖气年代太久了,都堵塞了,何况今年小县城不让烧煤,靠天然气供暖费用高的惊人,据说一天烧不了几小时。家里点了个电暖气还时不时关了,怕费电。你二舅家叫了几次你姥爷也执拗着不去,所以那天你姥姥说‘没事,穿着毛衣睡觉呢 !’这句话时,我心里难过的哭了,远在千里之外, 眼泪也只不过能遮掩自己的不孝道罢了! 所以将来你找男朋友,有一条,不远嫁,否则对于父母和自己都是很残忍的事!
今天嘴唇还起泡了,上火,只因为前天预报要下雪了,单位里年轻的妈妈们都说,“赶紧下场大雪吧,把这该死的瘟气冻死吧!”她们指的瘟气是最近特猖狂的让孩子们又烧又吐的诺如病毒。我则在心里祷告:“千万别下雪!下了雪我可怎么开车送孩子啊!”看看,这立场利益不同,心情和愿望都大相径庭,所以女儿啊,当你和别人有不同意见时,不要急着反对,不要心生怨言,多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多理解和包容,找到中和的办法才是最聪明的人。这句生活感悟算是妈妈又送上的生日礼物吧!
妈妈不是光说不练的把式,除了这两句人生道理外,妈妈下午还特意驱车去了好利来蛋糕店定了名为“心意满满”的生日蛋糕,明天上午再驱车过去取。准备中午叫上大姨大舅两家人过来,一起给你过生日,包你爱吃的饺子,也准备做些油糕,用老人们的话讲,吃饺子咬灾,吃油糕步步高!图个吉利,也愿你学习上步步高,身体上没灾没病健健康康!
对了,还有一句话一直没有当着你的面说过,这是中国父母的缺点,不善表白,不过今晚一定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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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亲爱的女儿,一直是妈妈的骄傲,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