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整整半个月,山上的泥土变得松软无比,本就没什么植被,满是石头的山坡经过了暴雨多天的摧残,零丁的几棵树木也被连根拔起。
这天雨忽然不再降临大地,直到下午,情却发生了变化。山上的石头夹杂着泥水从山顶奔腾而下,就像是一头猛兽,铺天盖地想要毁灭一切,“哗啦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森林。
雨后刚晴,林中必有有好些动物出来觅食,老猎人满山爷爷趁机来打猎。锋利的竹箭头破空而去,嗖一声朝着觅食的野猪射出,就在箭头离野猪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野猪似乎是觉察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竟然来了个急转弯,四腿急刹,利爪在地面划出了深深的脚印,随即他往后边而去。
满山爷爷跑步的节奏跟着加快,右手同时掏出利箭打算再来一发,决计不能让这个到手的鸭子飞了。
“轰隆隆”满山爷爷却在这时候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模糊的声音,从方位来判断,声音来自远处的森林里。在森林里发出这种异常的声音,还能是什么?想到这里,满山爷爷的脸色大变,一股不祥之兆随即涌上心头,这是泥石流。
他立刻拔腿往山下就跑,耳边传来了飞掠而过的风声,那来自远处的咆哮声刚开始还是隐隐约约的,此刻却已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
满山爷爷常年在这块山上打猎,家住在这附近的山上,别看他年过六旬,但由于常年在山中活动,身体健康,体格硬朗。这样的跑步速度对他来说稀松平常,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满山爷爷飞奔着,忽然踢到了一块横在森林正中央的一块石头,他吃了个狗啃泥,摔倒了石头前方。他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地面躺倒着一只黄鼠狼,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黄皮子,路上还有许多沾了泥巴的脚印,刚才光顾着跑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见黄皮子全身沾满了泥土,一动不动地禁闭双眼,蜷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满山爷爷很诧异,“这里怎么会有黄皮子?躺在地上干嘛”满山爷爷凑近一看,黄皮子的背部有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附近被血染红了,泥土和血液混杂在一起。他猜测黄皮子应该是被山上掉落下来的石头砸中的,拼命跑到了这里终于顶不住了。
满山爷爷听到了近在咫尺,振聋发聩的咆哮声,有些害怕,但他并不慌张。他看了看周围,眉头拧成了麻花,立刻抱起黄皮子揽在怀里,紧紧护住受伤的黄皮子。
背后紧跟而来的泥石流,催促着他逃命,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腿越来越沉,就像是灌了铅似的。直到跑到远离泥石流的一个小山丘上,远离了灾祸,才停下来歇脚。
满山爷爷看了一眼泥石流远去的方向,再看看黄皮子,它还是昏睡不醒。他在山上找了些止血创伤药草给黄皮子敷上,并且撕下衣服的一块布料帮它包扎好伤口。他拍了拍手,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干树叶,把黄皮子抱到上面安睡。
他守着黄皮子不知过了多久,森林里再也没有听到那恐怖的泥石流扫过的声音,终于放下了心朝家里走去。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蓦地又转身回头望了一眼地上的黄皮子。虽说给它治病了,但是把它扔在这个露天的地方好像不太妥当,万一有人路过把它拿回家吃掉怎么办?
满山爷爷再次抱起了黄皮子朝家里走去,把它扔在这里还不如别给它治病。路过村子,大家都很好奇他手里的动物,但是满山爷爷只轻描淡写解释这是一个小动物而已。
到家之后,满山爷爷就让黄皮子躺在自己休憩的草席子上,找了块布给它披上,这才满意地走到地窖里掏了一盅米做饭。
满山爷爷前段时间到很远的老友家住了段时间,就连老友送来的几块烟熏肉也吃一半送一半给王大娘了,还没来得及备肉类食物,以至于出现了这尴尬的局面。
没有肉下饭,他只好又到院子里的枣树下打枣子。他拿来竹竿,往那长满枣子的枝头一阵乱打,不一会儿,那未熟透的枣子就掉落了一地。把枣子全部捡起装了一个簸箕,虽然不知道那黄皮子到底吃不吃这果子,但是这些枣子显然不够他和黄皮子吃的。
灶里的火舌窜的老高,把锅里的水煮开了,不多时,屋子里便闻到了饭香,满山爷爷就着青枣吃得津津有味。他看了眼黄皮子无奈地摇摇头,它还在沉睡。
饭后,隔壁的王大娘过来了,她拿了一棵大白菜慢慢走了进来,大老远看到满山爷爷在编织簸箕。她微笑着问:“满山吃饭没?给棵菜你尝尝,这是刚摘的,可甜啦!”
满山这才抬头看着王大娘,心里一阵感激,王大娘为人厚道爽快,她经常送些食物给自己。他笑了笑,额头的川字纹也舒展了:“您有什么好吃的总照顾我这老头子,我平时也没啥孝敬您的,惭愧啊!”
那王大娘自来熟,在凳子上坐下,把大白菜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听到了这话,还是笑眯眯看着满山爷爷,“呵呵……你老说话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文绉绉的了?哎满山,你上次给我的烟熏肉可好吃了,真得谢谢您呀!”
“那烟熏肉我也做不出这么好的口味,多亏了我的老友呦。”满山爷爷乐呵呵地继续编织簸箕,这簸箕需要的竹篾是从附近的竹林砍来的,编织好的簸箕拿到临时集市上卖,可以换来一些米面豆子之类的粗粮。
“唉,对了满山,你带回来的小动物眼瞅着时不时受伤了?现在怎样了”王大娘好奇地问。
满山爷爷叹了口气,“唉,还能怎样?就那样呗!昏睡着。”
“哦!您打算养着它?”
“嗯,至少目前必须这么做!”
其实,满山爷爷确实有心把黄皮子当做宠物养,解解闷也好。不过他没把自己这一层想法吐露出来,毕竟不是每一个想法都能付诸行动的。那黄鼠狼,人称黄皮子,乃是五大仙,来去自由,怎能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