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问檀郎·(序)

文 / 邹泳 (原创)

阳光甚好,淡淡米色,念念千回。何必泯一笑,凉太多,该说?

冰凉似水,醉里,如梦幻真。轻触那一丝微微红帐。情与骨的诀离,心与痛的丝连。

自幼在山中长大,姑姑教我八礼四仪。笑不露齿,抿嘴品茶,切不可对外张扬,以自己的母族为傲。

或是命,或牵肠。终究,我遇见了你。

那蒙蒙细雨,你坐在亭边赏月。我,坐在亭上吹笛。那日,是我母亲的忌日。每年此刻,长亭为伴,《落花殇》扬。

笛声渐起,月色朦胧。

突然一声“小姐,下来避雨可好。”让我乱了心智,慌了深情。

仿佛从空气中挣脱。

先族被叛兵覆灭,我独自一人侥幸逃出。带着母亲生前留给我的法器,落在江湖,飘于天,依于尘。但我依旧想替母报仇,天下的负心郎,都该湮灭成雪,封印成灰。

“小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不是坏人啊。”

那声音又响了一遍,我于是用计摔落下来,不巧,正入你怀,瞄了一眼,好俊郎。

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逢,我却如此不堪。

那晚的雨,下的漫长而又醉人。朦胧的晕光更加耐人寻味,心中仿佛融了霜。

你执意要送我回家,我笑而不答。曾在有意无意间,几缕青丝,映了你我。好一个读书郎,为书成狂。

可,我不知道你也是只妖。你隐藏得太好,或许,是我被情灼得太痛,稀里糊涂,浑浑噩噩。

母亲说得对,踏入了情,便中了毒。她用尽一生,无数的夜,冰天凄凉,忍而无怨,镌刻成伤。

你是一只狐,我是一朵花。冷不丁地爱上了你,遍体鳞伤。

于槐树下双手合十,虔诚焚香,来年去做一对八荒内独一无二的伴侣。你点头说好,一把将我搂入怀中。闭起双眼,我,在情的魔障中窒息。

可终究,你离我而去。天在落泪,你我就此别过。你为了狐位,为了权势,为了所谓的父母之命,与灵族的公主成婚。我,一个流亡的人,行走在三界之外,脆弱至极。

风带走一丝眷恋,我紧紧地抓住你的衣角,你却扬起衣袖,我摔倒在地,你却头也不回。

尝了情的孽果,心被灼。从那天起,我便暗下毒誓,今生一定要血洗狐宫。我一定要抓住你的领角,让你看看,当初被你抛弃的我,现今,是怎样,重现在你的面前。

躲进了峨眉山,开始了漫长的修炼。

残雪为伴,余辉为友,时间静止。

魂牵岀了昨日,石,依旧冰凉。常孤坐一旁,流着情的泪,我,还未解毒。

一天下山,见一欲轻生的女子。她生得姣好,可,却看不见一点喜色。一袭红衣,却交给风去恣意。

我施法,她晕了过去。

记忆斑驳,我看见了一个别样的人。那是一段清的无法触碰的爱情,纯得让人醉,忧得让人碎。郎被强盗所杀,临死,横在了刀下,护了她的安全。

发现,心里念的,想的那个人却还比不过一个凡人。凡,又怎样,长生,又能怎样,一切,似乎不堪一击。恍惚朦胧,一切太重。几千年,为了一个“仇”字,是否值得,是否可笑?
见那女子欲醒,于是便无息遁去。

散了半世,困了千年。离人心上秋,一点点,凄凄凉凉。

那一战,足足百日。

峨眉波动。我拼力施法,将自己的一半真身凝刻成结界,护众生灵安全。
在黑暗侵蚀下,峨眉孤苦挣扎。

判兵一路追杀。我,亡国的公主,从未有过如此绝望。

散落的头发,着上白衣。一把古剑,落花满天。出了结界,我,己做好赴死的准备。

剑架于脖颈。

一人的命换来峨眉的安宁。我,甘愿付出。对于死,没有留恋。我,三界的弃子,流浪了千年,破了情咒,早该结束了不属于我的生命。

雪白的爪打掉了剑,绒尾拦腰将我拖住。我,退居三里地,无法反抗。万千的灵狐,一拥而岀,峨眉的花草,全部褪去本身,冲出了结界。

结界霎时而破,半片真身重又凝聚。慢慢地,法力渐渐聚拢,我,挣脱了束缚。

回头,是怕见又想见的。是你,依旧如当初那般倜傥。长笛依旧,素衣的你,还是那般。可,我必须装作不识你的样子。

漫长的雨,下得那般朦胧。我推开了你,拟成母亲留下的法器。但我再次被你拖住,你顺势上前。

暗箭飞起,你,中了箭。

我,施出了此生只能用一次的般若花。时间冻结,无一幸免。

众花听令。所有的瓣儿,化成牢不可破的栅栏,锁住了判兵。而我,遭到了反噬。或许,不久之后,我,会变得面目全非。

我匀出了内丹。你,重新做你的帝王。我,与你,真的不想再有一丝牵连。

躲进了山洞,褪去了残枝,略显窘态的皮肤,我,濒临死亡。

仿佛是一场梦,一场似是而非,让人心痛。你的一笑,曾让彼岸花开;你的一言,曾让檀木留痕。想了,怨了你千年,到头来,却还是比你先走一步。

跌跌撞撞,似走入了你的深阁。不计的信,万千的语,凝刻着前所未有的爱。信中,你言所做并非情愿,父母媒妁,自古,分了恋人,断了情锁。帝王,即使有情,也会显得不堪一击。

你,却不曾说。我,也未曾知。

误了一生。是时候,该用句号做结。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己放下萦绕的愁。

烂漫的梅,冰封的荷,数不清的瓣儿,都有我的子。

我对你的爱,从未消失。我无法,也无力。

爱,真的可以永恒,最纯最美之物,永远,地老天荒。

(本文曾参加过新概念作文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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