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重来

再重来

      广阔深蓝的海面上,绽放着一叶荷花。阔大的荷叶上,一眼望去有无数的车辆和人在穿梭,道路很宽,房屋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三层。这是一座漂浮的城市,现代化城市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却有着漂浮城市该有的特点:低矮的房屋;在荷叶上空盛开着一朵朵莲花,花瓣层层叠叠都是极有韧性的风力发电瓣,中间的莲台是一座大停机坪,也有一些是哨所或观测站;连接莲花与荷叶上电站的梗可以环绕四座观景电梯;荷叶边缘犹如锋刃的是三层与海波几乎重叠的波浪发电设施,这些波刃不仅可将恐怖的海洋波浪力量转化为电能,还将大量的海水转化为可食用淡水;波刃之间平静的间隙海域是外包饲养的水上农作物以及畜养的海洋动物;荷叶的中心是很小的一块原生岛礁人工处理过的地面,而其他区域都是由大型废弃货轮或退役航母改造而成并依附在原生岛礁周围;每个区域都有极速三栖轨道交通,这些轨道不仅是通向水底藕城的主要交通,而且还兼负着向藕城输送空气的重任,轨道交通并非是直入藕城的,而是绕着原生岛礁茎盘旋而下,四散进入藕城;水底藕城是由高分散压力玻璃罩维持的莲藕,中间是娱乐的地狱:特性体育场、酒吧、游戏城、KTV、电影院等等;边缘靠玻璃罩的大多是写字间、会议室、或酒店观景室,这些区域可以看到许多海底生物以及海底静静的游玩者,偶尔还可以远观到穿梭的风海蛟龙。等等,我好像在那辆风海蛟龙里面。年轻人大都喜欢坐着这样刺激的海洋火车到达漂浮城市,而老人和小孩大多乘坐比较平稳的风海鲲鹏往返浮城。蛟龙刚刚还在海底游梭,突然刺破海面跃入空中,我坐在最靠近头部的一列,虽然有气动座位锁保护着,但还是被吓……

     醒了。“God is a girl, wherever you are. Do you believe it, can you receive it?”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恶魔是一个女孩,她给了我诱惑的梦,却在我抚摸她的那一刻咬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的不是痛,而是从光明走向黑暗的恐惧,从脚踏实地突现失重的无助。但我还是慌急地摸起床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喂,合秣啊”

“嗯,二姐。什么事?”我顿了一下,随即预感出来,语调也随着苏醒“是不是高考成绩出来了,我同学今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二本线是510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而且比去年还低。”

“那三本线是多少?”

我有些不屑地说“三本线就更低了”

“嗯,是多少?”

“476”

沉默,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犹豫和思索,是在想怎么说吗,是在担心我吗,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有些焦躁了。电话那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焦躁,首先打破了沉默“那你还差的挺远的”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是意外也是放下,便脱口而出“那我考多少分?”

“不管考多少分,秋季你就去油田复读吧,噢”二姐轻轻地说,想要我不太伤心,我有些不耐烦地说“多少啊?”

二姐终于不再绕弯子了“460”

我的脑子“嗡”一下,以为没听清,不甘地问“460几?”

“就460”

我轻笑了一下“正好是一个整数?”

电话那头只听见“哦哦,管它考多少呢,你秋季就去油田复读吧”她顿了一下“你睡吧,不要想太多了,噢”

我脑中早已陷入了无休止的空白,只有“嗯嗯”

      挂断了高考结束后便赖着二姐买的700元国产杂牌手机,呆呆地看了一圈十平方左右简陋的隔间卧室,躺倒在容一人伸展的只铺了凉席的光板床上,闭上眼睛回想一下要作为梦想的梦境,那样的梦境是我在四月份看了许多关于海洋秘密的杂志闲书以及地图后深埋在心底的一颗种子发出的萌芽,然而这颗萌芽将成为永久的萌芽琥珀。猛然地又睁开眼睛,摸起手机,2009年6月26日零点37分,难以置信地翻了翻通讯记录,不会吧!真是二姐打电话给我。不管了,明天亲自去查查,也许她查的不准确呢,其实我的心已经悬了起来,但仍然沉沉地入睡了。

      次日早晨,我早早地起床、下楼。与二楼坑洼的水泥地面、斑驳的墙面、布满灰尘的楼梯道截然不同的大厅却是光洁的瓷砖地面、桌椅摆放整齐、四面墙壁粉刷洁白、还挂有古朴的讲述秦镇米皮渊源故事的墨画。这时秦镇米皮的店门还没打开,我便就着脸盆和水龙头洗了两遍头。悬着的心催促我抓紧时间削完中午要用的黄瓜,剥完备用的洋葱,把冰柜里的可乐和雪碧瓶擦拭摆放好了以后,便向年轻的老板打了招呼赶去最近的网吧亲自查分数。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祟,沿路遇上的同学一个个和我一样忧愁满面,我也无心和他们打招呼便急着朝网吧赶。可是在网吧门口又遇到了一个同学,那高大的小子蹲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抽着闷烟,我正想开口问网吧里的情况,他倒先吐出一口烟雾问:“你见班主任木有?”我说“木有啊,他不是发短信让咱们明天回校填志愿吗?”那小子“嗯”了一声说“你先进去玩吧,我没带身份证”我诧异道“不用身份证的吧,昨天我去网吧就没用啊”他就淡淡地说“今天要了,不信你进去问问”于是我就进去了,一进门就发现一排排电脑前玩的人稀稀落落,倒是看的人居多,一看这情景我就有点明白了。但还是心有不甘地去问不知是网姐还是网妹的妞,我走到台前,那小妮子盯着屏幕头都没扭。我问“要不要用身份证”她漂亮的脸蛋不带一丝波纹地回到“当然得用”我说“身份证号码,行不行?”因为之前网吧也时不时地被闹身份证管控,但说下身份证号码也是可以的。没想到这次“不行”

      没办法,我只好返回米皮店里拿,还好我身份证没留在朱岗村家里,要不然花费的车费和时间就够我受的了。刚进店门,老板娘就问“秣子,考了多少分啊?”其实老板娘就比我大两岁,人长得很漂亮,本来身材就很劲爆-臀和胸凸得都很诱人,衣服穿的也相当开放-经常穿着牛仔短裤和低领短袖,总是忍不住让我的目光多停留一会儿,她若抬眼看我,我便不好意思地眼光旁扫。我一边走一边回她“还没查出来呢,回来拿身份证的,网吧真的都要身份证了”因为老板娘前两天为了去好的网吧,总吵着要办身份证。老板娘也惊讶地问“兄弟网吧也要吗?”因为我昨天去的就是兄弟网吧,而且没用身份证,我也蛮吃惊的,老板娘却不以为然“兄弟网吧就是不用,听说他们的后台硬得很,听人说去年全县城的网吧都得用网络身份证,就兄弟不用,牛得很呀!”我当时听得只顾颔首。看来今年推行力度蛮大的,但我急着查询呢,步子没停地回她“是的呀,要不然我也没必要再跑回来拿身份证”话音刚落,我便转入两边堆满了啤酒箱子、面袋等杂物的楼道,回到二楼的狭长卧室,从书包里翻出我的身份证,然后便快速地去兄弟网吧了。

      我把身份证递给刚才那网姐,本以为她只是看着身份证抄下号码,过去的一年都是这样的,没想到她拿着身份证直接放在平时刷网卡的盒子上,只听叮的一声我的信息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了。“上多长时间?”我回过神来“一个小时”,怪不得非要用身份证不可。找位置,打开主机,输入用户名、密码,点开网页且不用说了。我怀揣着一颗紧绷的心输入了“教育信息网”的网址,进入登录界面,又谨慎地输入考号和报名序号,很快下面弹出来了我的六门科目的成绩和总成绩,和昨晚的噩梦一样,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的身体也随之摊陷入椅子里。突然,我的“God is a girl”铃声又巨响起来,不知道这是国产杂牌机的优势还是缺点,惊得我一下子从椅子里坐起来“喂”“喂,秣子,你在哪儿呢”我的一个关系很好的女同学-燕丹,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长得很普通,我对她的感觉也很普通。可当我的那个不普通的朋友彻底地回绝了我,我对她也彻底绝望的时候,我对她的感觉也就有些感激了,否则我将陷入无边无尽的尴尬和痛苦。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个美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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