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
这是我们分开的第四年
偶尔我还是会跟别人说起你
肥婆给我发来消息,我捏着手机怔怔发了呆。
我跟肥婆认识地巧合,有幸在笔下将她的经历写成《好久不见》。
后来她在坟前终于见到了大酪,说出口的那句‘好久不见’,终以为成了释然与缅怀。
我去拉萨的那段时间,3G的网络不够稳定,偶尔有WiFi翻看朋友圈的时候,看见了肥婆恋爱了。身边的男生高高壮壮,阳光帅气。
动态一直停在这一条,我在三千海拔的拉萨,犹豫祝福该怎么写,想了很久,无果。点了个赞就关掉了手机。
当时坐在客栈聊天,我问对面的朋友:爱能救人吗?
他在拉萨遇见了自己的爱情,他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可以。
随后我陷在沙发里撑着下巴漩入了沉思,我问他也许是不对的,热恋里的人回答这个问题必然是有些片面。
但有一点是没错的,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不停筛选的过程,在不断地筛选中,不可避免的去疏离那些没办法接受和改变的从前。
我打开手机,我说:我为你感到高兴。
可是今晚的消息,肥婆失恋了。
热烈的感受一过,男孩子爱搭不理,消息回复的敷衍了事,简直一个混不吝。
赤诚热烈的爱人面目狰狞扭头所展现的恶毒,就像无骨肉串里卡咽喉的碎骨头,像大口米饭里掺杂的沙砾,会给人不期待的伤痛。
肥婆委屈的和我说:觉得自己有点傻,就算我在泥沼里爬上来,倾其所有,爱到忘却了自己未痊愈的伤痛。透支掉所有的温暖,花光全部的力气,换来的是对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再见,然后就从我的世界里悄然离去。
我想了一堆安慰肥婆的话,我说:你可一定要穿过所有的伤痛重新启程呀,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给生活更多的可能,还有一个全新的自己。
话编辑到一半,她给我发了一份备忘录。
内容如下:
眨眼又是一个月,准备迎来六月,2017年已经过去了50%,突然发现时间有点快得没反应过来。结束了一段短暂的感情,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发现原来自己被你宠得那么厉害,真怕以后都遇不到你这么爱我的人了。最近有梦到你,那感觉还是那么真实的。我们在一起打闹嬉戏玩耍,仿佛就像你从未离开过一样。最近你好吗?转眼你已经离开我们十个月了,我还是喜欢炫耀你对我的好,就算你不在我身边了。其实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害得后来总是无人能及。我的情绪也越来越不会表达,也觉得没人会再懂我。想你了。
合上备忘录的时候,我的手机屏幕已经湿的滑不动。
我不知道肥婆此刻在想什么,倒是我,站在六楼房间的窗台,咬着嘴唇,抱着手臂抽泣了好一会儿。
我的目光沿着学林街马路上的夜车消失的方向,仿佛看到了那一年,我们都才十八二十岁,一切都还很美。
我删掉了所有准备安慰的无用的话,我无法抑制哭腔对肥婆说:我好难过,不是想起谁了,是我好像再也不确定会不会那么喜欢一个人了。
喜不喜欢,爱不爱,合不合适,在不在一起,住不住一块,有没有名分,过不过得下去,是七件事。
而那些在七件事里迷途的人,便通通成了昨日之日不可留。
高在六月九号晚上找我,他和我说:真的要说再见了,她十号结婚。
一月份的时候,这个男人抽着烟和我说,“今天是她离开我的第八年又七个月零十四天。”
他的爱,真的要经过多么多么久,才能够忘记她?
那些特殊的日子,熟悉的街道,每一帧曾经热泪盈眶的影像,每一个相似的季节,都不再轻易勾起他的悲伤,可始终摆脱不掉“参考物”的余生。
聊到结尾的时候我很想问他:有人说,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曾有过这样一个人,她跟所有人都不同,世间没有任何理论可以阐明她,也没有任何道德能够束缚她,在你的世界里,她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是一切的参考。真的是如此吗?
他说不是的,这不是一段简单的感情,它是我的生命。
我们都知道爱没错,人一辈子感情就那么多,我们都想可着劲儿的全用在一个人身上,榨干了,耗光了,哪怕只剩个空壳。我们也都想遇到这样一个人,利索的把命都交给他,然后你好我好,咱们一起上山下海。可是什么是多余?
多余是夏天的暖炉,冬天的蒲扇,还有曲终人散后爬不出的回忆挣扎,以及摆出缅怀姿势的自我感动。
想起博尔赫斯说的一段话: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只是,背道而驰的人,并不会在意,站在那个地方的你会有多孤独。
其实一生还要遇见很多人,一点偏差也注定抱憾离场。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平静的毁灭爱情,让自己清醒,给对方留一条生路。
认真说你好,好好说再见。
命运会给你安排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