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亦是开始

      上话说道:其桑巴热依首次跑货凯旋而归,汪精卫进攻法租界,科尔蒙特本来要去戴高乐那里,在码头碰上日本人,又折返,被法租界叛乱的官员杀死,万韫羽和岳太文与日本宪兵队同归于尽。

      一个石拱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清水镇”三个字,几只白鸽落在拱门上,不时咕咕叫着抖着翅膀,青石砖铺的街道,坑洞中积了一片浅洼,两侧的建筑上铺着几块灰布,垂落下的布角不时随风起伏,几声虫鸣传来,几只白鸽扑腾着翅膀划过一栋建筑的牌匾前,牌匾上写着“镇公所”三个字。

      孙明昭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搭在柜台上默默望着前方,李三申站在柜台后,脑袋侧躺在柜台上,脸上带着墨镜,白色的发丝随风发颤,几个头上裹着布的人盘坐在地上,每个人的手中都抱着一杆长枪,他们面色平静地看着前方。

      寒风呼啸,房间里四处挂着红色薄纱在风中起伏,黄灿灿的光线照耀在红布上,孙明昭深吸一口气,侧目默默望着陆陆续续跑进来坐在地上的人,一阵阵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刚刚接到消息,泰国被日军入侵了,泰国高层实行不抵抗政策,战至几个小时,便对日本开放国境,允许其占领泰国。


      孙明昭眼神有些复杂,缓缓站起身朝柜台后走去,身边的李三申直起身,仰头默默望着她,孙明昭双手搭在桌上,手指轻轻敲了敲说道。


#孙明昭(中年)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泰国将成为它日本侵略东南亚各国的大后方,八日,马来西亚也被侵略了,华人同胞又要遭殃了。


      众人仰头默默望着她,墙壁上的红色党旗随风起伏,孙明昭将缓步走向一旁,抬起一只手边走边说道。


#孙明昭(中年) 日本迟早是要攻打缅甸的,因为他们想让中国最后一条国际运输线断绝,那便势必会殃及到我们,因为我们就在云南的边境上。


      荒原的枯草丝之间掠过几个黑影,孙明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前方,双手抬在半空,左右望着众人,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缅甸人,注定是我们的敌人,英国与中国是同盟关系,共同抗击日本人的关系,而我们当然无条件支持中国的抗战,因为我们身上是汉人的血,但是英国人对缅甸人来说,是侵略者,殖民者,所以日本人入侵时,势必会打出解放缅甸的口号,让那些缅甸人跟随他们,日本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救星。


      杰姆黑白色的身影坐在桌前,眼中透着阴狠,无色的脸庞逐渐形成重影,清晰时,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孙明昭大步走回柜台前,抬起手落在桌上,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可英国人就能靠得住了么?他们对日本人没有恨啊,他本身就是外来殖民者,就算不守缅甸,未来国际形势变一变,缅甸还是在他们手里,可我们不一样啊,对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这个仇恨甚至从几百年前就开始延续,英国人所谓前清时划给缅甸的领土,本该就是属于咱们故乡的,若胜了,英国人的合法地位将远不如咱们中国,这样一来,英国人定会在我们抗战之时下绊子。


      红灿灿的薄纱在天花板左右摇晃,互相交织在一起,孙明昭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将手抚在李三申白发上,手指在他头发上轻轻搓着,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来解放自己,靠自己来独立自己,拯救自己,这是只属于我们华人的抗战,无论多艰难险阻,咱们亦勇往直前,奔着一个目标去,回归故土,不再做没有根的人。


      孙明昭深吸一口气,侧身面向身后墙壁上挂着的地图,抬起手指向地图,侧头望着盘坐在地上的众人,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从现在开始,你们各个区的管事,要负责发展我们无产政府军队人数,要在周围宣传,包括我们还未解放的地区,你们要知道,这里有几十万的华人,这是多么一股庞大的力量,你们要牢牢掌握,让他们认识到,只有我们,可以让他们的生活更好,也只有我们,可以带领他们抵抗一切不公!而你们,也要始终贯彻,我们即是百姓,百姓都好,我们才会好。


      盘坐在地上的人纷纷应了声“是”,李三申托着腮侧头默默望着孙明昭,脸上戴着微笑,孙明昭眼中透着锐利,缓缓从腰间拿出一个军号,军号上绑着红丝带,孙明昭将军号朝半空一举,众人纷纷仰头望向上方,只听得孙明昭的声音传来。


#孙明昭(中年) 从今往后,我们要进行军事化的管理,应号便行,今后加入我们的人,各个区要集中起来进行训练,拿出我们所有实战经验去教他们如何在战场上生存。


      李三申双手叠在桌上,下巴靠在胳膊上,孙明昭的手从后方缓缓伸向他侧脸,手指轻轻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一拍,李三申淡黄的眉毛一动,侧头看向身后,只见军号握在一只手上矗立在他面前,李三申仰起头,只见孙明昭俯着身,脸上带着微笑望着他,一阵阵风泛起二人的发丝,孙明昭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军号行千里,集结,解散,撤离等等各种命令就在其中,三申,你来当这个传令员吧,我把各种命令的谱子教给你吹。


      红灿灿的党旗在风中起着涟漪,盘坐在地上的人们纷纷鼓起掌来叫着好,李三申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猛地一抬手一敬礼,稚嫩的声音格外兴奋地大喊一声。


#李三申(幼年) 是!我定当全力以赴!


      一双苍白的手缓缓伸向前方,接过孙明昭手中的军号,几个人影肩上挂着枪陆陆续续走出大门,李三申哈哈笑着,大步跑出柜台,站在一个个桌椅之间,双手将军号高举在半空,仰头看着上方。


      “这是孙明昭交给李三申的第一份工作…”


      孙明昭的胳膊肘杵在柜台上,托着腮默默望着前方,李三申仰头哈哈笑着,四面透着白灿灿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他高举着军号在桌椅之间旋转着,白色的发丝在风中起起落落,军号随着他的身体在透着微光的白光旋转,孙明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笑了起来。


      “那年李三申十岁,当天为此开心了很久…”


      昏黄的光线充斥在天空,云层被染成黄灿灿的,一抹绿色的烟火划过昏黄的天空,在簌簌声中徐徐落下,水洼泛起涟漪,映着上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钟声传来。


      一双脚步猛地踏过水洼,水花四溅,起了涟漪的水洼中映着一个个奔跑而过的人影,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传来,几颗苹果在地上滚动着,一颗苹果划过水洼。


      只见街上早已一片狼藉,几个百姓缩在角落双手抱着头,面前的水果摊,菜摊早已翻倒在街上,蔬果被踏得稀巴烂,只见几个穿着雨衣的背影在街上摇摇晃晃奔跑,昏黄的光线充斥着每一丝空气,仿佛置身在太阳中。


      几个穿着西装奔跑的背影不时转身,高抬着胳膊,手中攥着手枪,对准身后一开抢,一杆杆长枪喷出白烟,无数穿着西装的人倒在地上,无数双脚步掠过尸体,枪声不绝于耳。


      “军统上海区遭到空前破坏…特工们被捕牺牲…几乎全军覆没…”


      几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站在街上,一个人面无表情,脸上带着些水珠,脸庞形成重影缓缓侧头看向一旁,一个写着“钟表铺”的牌匾挂在门上,他缓缓抬起手,手指微微动了动,开口说道。


      “分头行动,一家店一家店给我搜。”


      几个穿着雨衣的人纷纷一点头,转身而去,那个人默默望着他们四散而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扭回头望向上方,一转身走到钟表铺的玻璃门前,他的背影的雨衣随风摇摇晃晃,玻璃门两侧的玻璃窗后挂着一排排钟表,指针缓缓移动着。


      林舒站在玻璃门外,默默望着里面,缓缓抬起手将玻璃门一推,脚步缓缓迈进房间,一个人靠在柜子后,嘴唇微张气息发颤,脸上满是汗珠,脸庞通红,攥着手枪的双手在胸前不断发着抖。


      林舒拉长的影子逐渐向柜子上移动,靠在柜子后的娄悦中紧皱着眉头,眼珠朝一旁紧紧盯着,几滴雨水顺着林舒的雨衣划落在地上,四面挂着的钟传来表针转动的哒哒声,无数钟摆形成重影来回摇晃。


      娄悦中侧头紧紧盯着柜子缝隙外愈来愈近的影子,嘴唇微微发着抖,手指逐渐勾住扳机,林舒的脚步缓步走到柜子一旁,当表针转至十二,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钟声传来,林舒缓缓躬下身,从柜子后探出头默默望着缝隙里面。


      娄悦中瞪大眼睛,双手攥着手枪一下伸向前方,一阵阵风拂过娄悦中的发丝,他瞪着眼睛大口喘着气,林舒默默望着前方,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他的双手形成重影将头顶的雨帽一摘,举在半空的枪管不断发着抖。


      林舒缓步走到空隙之间,一阵阵风拂过发丝,微笑地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是我,您早已策反的人。”


      娄悦中眼珠左右动着,他气息依然发颤,双手攥着手枪徐徐垂下,垂落在脑门的发丝微微摇晃,他眼神有些恍惚,一支手枪在半空打着转掉落在地上,抬在半空屈起的手不断发着抖,他的身体一下朝后仰去。


      一只手形成重影,手一下搭在他的胳膊上,胳膊揽在他的后背,娄悦中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侧头颤颤巍巍吐着气,浑身止不住发抖,林舒垂目默默望着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手指靠在他的脑门上,林舒眼珠微微动了动,深吸一口气缓缓屈下身,扶着他将他后背靠在墙边。


      娄悦中眼睛微睁,侧头看向一旁,眼前林舒的模样格外模糊,昏黄的光线充斥在眼帘,林舒默默望着他,开口说道。


      “您发烧了,我会来找您,您在这里待一会吧,等到行动结束,我把您接去我家躲避风头,他们很信任我。”


      说罢,林舒直起身便朝柜子缝隙外走去,娄悦中的眼神格外恍惚,微睁的眼睛里眼珠微微动着,他头一晃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道。


#娄悦中 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撤离了吗…万小姐…岳长官…还有军统的弟兄们…


      林舒眼神有些复杂,眼珠一偏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别墅塌陷,几个背影站在残垣断壁中,几抹五颜六色的鲜花散落在地上,娄悦中侧头默默望着一旁,眼睛一眨一眨,眼帘前的林舒浸泡在昏黄的光线中,只听得朦朦胧胧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传入娄悦中耳畔。


      “都死了…你们组织的人基本上都被抓了或者枪毙了…”


      娄悦中默默望着一旁,微睁的眼睛不断眨着,他垂在地上的手一下扣住地板,林舒缓缓扭回头,朝前走去,娄悦中咬着牙,垂在地上的手猛地攥紧,不断发着抖,身体一下歪倒一旁,侧躺在地上浑身发着抖,他抬起手将拳头咬在嘴里,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林舒的背影缓缓走出玻璃门,几个穿着雨衣的人大步朝他跑来,林舒默默望着前方,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朝远处走去,几个穿着雨衣的人跟在身后大步走远。


      娄悦中蜷缩在缝隙中,咬着自己拳头无声哽咽着,紧闭的眼睛周围早已变得湿漉漉,听着脚步声渐远,他的身影形成重影,猛地一翻身平躺在地上,带着牙印的拳头搭在脑门上,嘴巴逐渐张大无声哭嚎着。


      天旋地转,四面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极速划过,一阵阵钟声此起彼伏,娄悦中眼睛微睁,默默望着上方,眼中满是泪光,一只手颤颤巍巍抬向半空,手指在半空中微微发着颤。


      几架黑白色的飞机猛地掠过天空,一阵阵尘土从地面炸起,几队士兵手中端着枪在荒山中奔跑,铁丝网中硝烟弥漫,几个英国军官满脸堆笑地坐在瓦房中吃着土豆,几个香港人手中提着包掠过瓦房前,被几架飞机扫射在地上,几个英国军官嗤得一声笑了,嘴里喷出几抹土豆沫子。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日军进攻香港…”


      一面英国旗帜在硝烟中起着火焰,几个英国士兵坐在旗帜下,脸上满是笑意默默看着几个香港人和印度人端着枪朝远处奔跑,灰烬落在他们军服上,几个英国人互相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还不时抓起地上的石子朝香港人一扔。


      几架炮口冒出火星,一队队日本兵端着枪在荒原中奔跑着,一层火光从一个英国士兵身边炸起,几个坐在只剩下光秃秃旗杆的英国士兵这从端起枪朝远处奔去。


      几架飞机轰鸣着掠过天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栋工厂瞬间炸起千层浪,石块飞溅,黑烟滚滚,一层火光从军舰上炸起,火焰燃烧一排,浓重的黑烟遮蔽了整片天空,几个香港抗日游击队的士兵翻倒在水中,尸体在江面浮浮沉沉。


      嘉陵江面停泊着几艘船,昏黄的江水起着涟漪,不时传来几声轰鸣,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街上行来,停在一栋建筑前,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灰蓝的天空中起着涟漪。


      “重庆…”


      三个背影在长廊之中大步前进着,王断红穿着一身深绿的军装,于先词身上披着深绿的军袍,陈博术穿着一身长衫走在最中央,长衫不时随着风撑开,长廊之中摆着几个高大的青花瓷瓶,花瓶中插着枯萎的梅花,于先词侧头看向陈博术,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彦引这次赴美真是帮了党国大忙了,英美正式成了我们的盟友,往后中国抗战之局面,可定矣。


      陈博术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默默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天佑党国啊,若美国不知利弊,铁了心和日本妥协,我就是死在美国也没什么用。


      王断红默默望着前方,抬起手将一扇木门一推,大步走进房间中,于先词和陈博术肩并肩走进房间中,于先词抬起手解着军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抬起手整理着衣领,看着走向桌前的陈博术,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那也是传达了一种意见,不要叫他们明着卖我们。


      陈博术侧头一看于先词,无奈一笑微微一点头,他抬起手拿起桌上的文件,递向一旁,望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日军进攻香港了,英国人招架不住日军海陆空三军猛攻,向我们求援,我已经让第九战区的第四军和暂编第二军向广东方向移动,以增援香港战事,这些英国人,非自己之土,从来是走走过场。


      王断红眼珠动了动,大步走到陈博术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文件,拆开写着绝密的文件袋,抽出几张纸,垂目默默看着,陈博术深吸一口气,双手叉着腰默默望着王断红,抬起手一指她手中的纸,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我们招商局有一部在香港,先前,为防止日寇掠夺海轮,便将其售卖给英国怡和洋行,现如今,各种资产与资料都存在香港招商局里,为防香港失陷,日本掠夺我国资产,王小姐,你安排船只,与国民革命军同去香港,将资产护送至澳门。


      王断红眼珠微微动着,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放回文件袋中,抬起手对着陈博术一敬礼,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是,陈先生。


      王断红缓缓垂下手,衣领上的少将勋章泛着微光,她垂目默默望着怀里的文件袋,又看向陈博术,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会亲自去一趟,香港战事已起,虽有趁乱离港之便,但是人多眼杂,一路上需要随机应变,其他人我不放心。


      陈博术微微一点头,应了声“好”,王断红侧目一看于先词,对他一点头,便抱着文件袋转身朝远处走去。


      一个军官的背影在长廊之中大步奔跑,气喘吁吁的声音不绝于耳,王断红垂落在脖后的发丝起起伏伏,她缓缓转过头朝身后看去,发丝在脸颊两侧随风飘扬,只见那个军官踉踉跄跄跑到王断红面前,一只手扶着膝盖,另一只手攥着一张纸递向前方。


      王断红垂目默默望着他递来的纸,一只手缓缓伸向前方,手泛着微光接过那张纸,王断红深吸一口气,屈下身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地上,后背靠在墙边坐在地上,抬手将头顶的军帽一摘,放在一旁,垂目默默望着手中的纸,身边的军官两条腿逐渐直起,只听得声音传来。


      “戴笠先生让我交给你们,上海军统覆灭了…”


      王断红的侧脸形成重影,清晰时只见她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墙壁上,金灿灿的光线照耀着她的脸颊,万韫羽黑白色的身影坐在轿车中,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前方,王断红的头靠在她肩上闭着眼睛,万韫羽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嘴唇微张,轻轻的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万韫羽 你真是个小魔王…


      王断红的手捏着纸搭在屈起的膝上,纸随风微微发着颤,岳太文一只手叉着腰,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战壕中,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根烟,仰头哈哈笑,王断红抿着嘴,嘴角抽搐,一滴豆大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睫毛变得湿漉漉的。


      于先词的脚步缓缓走出房间,站在长廊中,侧头默默看着一旁,王断红咬着自己的手指,轻声啜泣着,肩膀不时一抖,万韫羽黑白色的身影俯下身,侧脸靠在王断红脸颊上,眼中透着柔和望着她,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她的轻喃声传来。


#万韫羽 你走得话,麻烦你在外面等等我…


      于先词缓步走到王断红身边,垂目默默望着她,只见她脸庞上泪痕泛着微光,王断红黑白色的身影坐在钢琴前,手指在钢琴上起起伏伏,万韫羽托着腮笑着望着她,王断红抬眼看向前方,眼神里带着认真,说道。


##王断红(青年) 你待我很好,像亲人一样。


      于先词眼珠微微动着,看向她搭在膝盖上紧攥着一张纸的手,万韫羽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中,侧目默默望着一旁,突然笑了出来,仰头哈哈笑着,她的轻喃声传来。


#万韫羽 真想她…


      于先词微微俯身,从兜里掏出手绢,轻轻一拍她咬在嘴里的手,侧目默默望着她,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怎么了?


      王断红睁开眼睛,接过于先词手中的手帕,攥在手中,眼中含着泪光,一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哭腔,颤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万韫羽…岳太文…牺牲了…和上海的日本宪兵队同归于尽…上海的军统组织被剿灭了…今后!恐再无力量与日伪抗衡了!


      说罢,她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嘴哭嚎出来,泪珠如断了的线一般划过脸颊,于先词眉头紧皱,神情复杂地望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屈下身坐在她身边。


      “那天,是王断红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经历生离死别,第一次,她失去了她的老师亦是像父亲一样的人,也许是年少的缘故,对老师的崇敬信仰掩盖了悲伤,而这一次,她哭得无比伤心,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样,似乎将全部力气都用了。”


      于先词神情复杂地侧头望着她,王断红涕泪满面,仰头张大嘴巴哭喊着,泪珠泛着微光落下,粘湿了衣襟,于先词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胳膊揽住她的后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胳膊,没有说话。


      王断红泪眼婆娑地侧头望向于先词,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她一抿嘴,抬起手来回抹着脸,又一擦下巴,带着哭腔颤声说道。


##王断红(青年) 人这一生…究竟要经历多少次离别才能结束啊…为什么他们都要让我眼睁睁看着离去…你告诉我好不好…


      于先词侧目默默望着她,眼神柔和中透着复杂,缓缓抬起手,用手指抹着她眼角的泪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 我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事,我经历过,那时我也像你这般撕心裂肺,那时,我也像你今天这样,怎么也想不通,我甚至都在恨,为什么,为什么我做出了那么多挽回的努力,还是要看着她离去,后来,我知道了,人总是喜欢以个人为中心,多么伟大的人都逃不开这个,当然这是一种爱,爱到,理所应当认为,她就应该永远陪着你,可是你也忘了,她们是和我们一样有信仰,有爱国情怀的独立的人,而不是一种天生就要赠予谁捆绑在谁身边的物品,如果死的人是我,我的妹妹也会很难过,想不明白,可是没有如果啊,断红,老师说,斯人已去,将她们永远藏在心里吧。


      王断红眼中含着泪,抬眼望着于先词,依然哭泣着,泪水不断划过她的脸颊,于先词脸上的微笑逐渐苦楚,眼神依然柔和,侧头默默望着她,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我们的老师,我的妹妹,你的朋友,都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顾一切呢,明知道自己的离去,会让至亲之人痛彻心底,因为她们都有一种大爱,这种爱无关于个人,是一种甘愿为百年后人们的幸福而牺牲的爱,多少人愿为那些素未谋面的后来人前赴后继,断红,国破山河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们悲伤了。


      王断红眼中含着泪水默默望着前方,一阵阵风拂过她的发丝,地上的军帽被金灿灿的光线照耀着,于先词的头靠在墙边上,默默望着上方,脸上的神情平静,二人的肩膀靠在一起,金灿灿的光线照在二人身上,画面摇摇晃晃拉远,长廊尽头金黄一片,二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只剩下一阵阵机械铃声与车子的鸣笛此起彼伏。


      一个柜子上放着一个唱片机,唱片缓缓旋转着播放着欢快的爵士乐,汪精卫穿着一身浅色西装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一阵敲门声传来,汪精卫将手中的钢笔扣上笔盖,抬手一拉抽屉,将面前的纸一塞,手指屈起一敲桌面,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日本军官面带笑意走进房间中,开口说道。


      “汪主席,我有好消息啊,那些军统特工不过如此,有的扛不住八大刑死了,还有的直接投降了,现在好些个军统所谓的站长已经为我们所用了,我已经把他们分配进七十六号各部门了。”


      汪精卫抬眼默默望着前方,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得一点头,日本军官抬起手一拉桌前的椅子,屈身坐下拿起桌上水杯,便将水一饮而尽,汪精卫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犹豫一阵开口说道。


      “三浦司令,那么,我是否可以接过租界了呢,你们已经进驻了,也答应我了,实际控制权在咱们手里时,我就可以收回租界了。”


      日本军官眼神微微一愣,逐渐收起笑来,他一抿嘴,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眉毛微微一挑,双手合十在桌前,低头一笑,开口说道。


      “汪主席,怎么如此见外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们实际掌控租界,和在你们名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汪精卫的手指来回搓着钢笔,眼神有些复杂,三浦垂目一看,轻声笑了起来,抬起手一揉鼻子,站起身大步走到汪精卫身边,抬起手握住他的肩膀,微微俯身侧脸逐渐从汪精卫头侧探出,只见他嘴唇微动开口说道。


      “在我们手里更合理,英美法三国均为声明放弃在华租界,而日本作为宣战国,侵占他们的地盘是合理合法的,如果在你们名下,你想刚收回来的租界就永不得安宁吗?”


      汪精卫皱着眉,缓缓侧头看向三浦的侧脸,三浦的手指一揉他的肩膀,将西服攥出褶皱,手一抬轻轻一拍汪精卫的肩膀,深吸一口气直起身笑着说道。


      “不过汪主席放心,该是你们的,迟早是你们的,比如上海的招商局分支,那些轮船,航运权我就准备该你们,你们只需运前汇报,再派个日本人船上监督便可。”


      墙壁上的汪精卫和天皇的相框被几缕白光照耀着,汪精卫眼珠左右动着,手指紧紧握着钢笔,指甲盖里的肉发了青,三浦大步朝前走着,边走声音边带着笑声说道。


      “听说,之前招商局分支的大股东有个儿子,不过他们的儿子是个废物,后来,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结了亲,将招商局实际掌控权拿走,后来她又离开上海了,据说是现在招商总局的董事兼总经理,真是传奇,现在实际控制权又在那对父母手里了,我已经派人去问候他们家了,相信汪主席会喜欢的。”


      说罢,三浦哈哈笑着大步走出房间,汪精卫抬眼直勾勾瞪着前方,嘴角抽搐,一只手将大门一带,汪精卫脸上的肉抽搐,脚步声若隐若现直到消逝时,他一下站起身,将手中的钢笔摔在桌上,墨汁四溅,几滴喷在他浅色的西服上,汪精卫深吸一口气,刚想喊,又一跺脚,双手攥着拳头胡乱挥了一捅,俯下身瞪着眼睛,几乎用气音颤声喊道。


      “欺人太甚!”


      带着蛛网的窗外盘绕着几根枯树枝,冬日的阳光透过凋零的叶,在风中摇摇欲坠,斑驳的影子映在何傅心的脸上,他的指尖捏着一块烟膏,不时伸出舌头舔着。


      单薄的衣服,让身上的烂创若隐若现,一阵阵风拂过他的发丝,他眼神涣散,直勾勾看着一处地方,无数端着枪的背影在街上大步奔跑。


      何傅心坐在椅子上,手中捏着烟枪,默默望着前方,嘴中冒出丝丝缕缕白雾,一大片端着枪的人影掠过巷子口。


      何傅心的头靠在墙壁上,嘴里叼着烟枪,一阵阵风拂过他凌乱的发丝,白雾在黑暗中弥漫,一大片人站在一处门口,抬眼直勾勾瞪着建筑上写着“何宅”的牌匾。


      沙发上,杨思春和何途甫手中握着报纸垂目默默看着,管家手中端着两个杯子俯身放在桌上,杯中放着两个细汤匙,柜子上的唱片机播着安娜波尔卡,杨思春的手形成重影伸向桌上的杯子,手指握着汤匙轻轻一搅,便将汤匙放在桌上,手指勾起杯子靠在嘴边一抿。


      一阵激烈的砸门声传来,仿佛鼓点一般搁不久便砸一下,何傅心浑身一抖,猛地站起身朝床边奔去,手忙脚乱得将手中的烟枪朝被褥中一塞,何途甫的背影大步走到大门前,抬起手将大门一开。


      杨思春缓缓侧头看向一旁,眼睛逐渐瞪大了,只见何途甫摇摇晃晃后退着,几个日本人手中端着枪对着前方,缓步走进房间,何途甫眼珠左右动着,嘴唇发颤,颤声问道。


#何途甫 你们是干什么的…


      杨思春愣了一下,扶着沙发站起身,管家缓步从一旁的屋里走出,几个日本人眼珠一偏,一下将手中的长枪一抬,无数枪管瞬间爆发出层层白烟,何途甫浑身一抖,一下瘫倒在地上,管家瞪大眼睛,身上瞬间布满了枪眼倒在地上。


      枪声形成阵阵回音,何傅心躺在四面透着微光的房间中闭着眼睛,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手猛地一掀被子跳下床,杨思春嘴唇发颤,眼珠一偏不可思议地瞪着倒在地上的管家,颤声喊道。


#杨思春 我认识汪主席!


      话音未落,日本人一下分散扑向二人,架起何途甫的胳膊朝沙发拖去,几个日本人将绳子一抻,几只手一下将杨思春的胳膊拽住,二人不断挣扎着,却被一个日本人抓起柜子上的花瓶一下砸在后脑勺上,花瓶的碎片四溅,二人眼神恍惚,浑身五花大绑一下瘫坐在沙发上,鲜血徐徐从头皮中流出。


      一双脚步快速在楼梯上下着台阶,几个日本人一下转过身,将枪端起朝上方指去,何傅心浑身一软,一下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他缓缓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前方,发青的眼睛逐渐瞪大了,大喊一声。


#何傅心 日本…日本人!


      他双腿一蹬,一翻身子,双手一下朝台阶上伸去,连滚带爬地朝楼梯上跑着,几个日本人互相一看,狰狞地笑了出来,用蹩脚的中文大喊一声“站住”,便抬手一拉枪栓,枪管喷出白烟,子弹一下擦过何傅心身边,何傅心瞪大眼睛,哀嚎一声,一下踉踉跄跄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


      一个日本人举着枪缓步走向他,何傅心浑身发抖,几滴水珠落在地板上,举在半空的手止不住得抽搐,日本人的脚步缓步站在他的脚前,日本人垂目一看地面,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抬眼一看何傅心,缓缓抬起手指向身后沙发上被五花大绑的杨思春和何途甫,眼神透着阴冷,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我们是…代表汪主席而来,推举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来做招商局董事,跟正统…汪主席做事…而你的父母脾气不好,我觉得不可用,如果你可以杀了他们…就可以做官,什么都不缺…”


      何傅心愣愣地看着前方,半天没反应过来,一个日本人跑进一个房间中,何傅心眼珠左右动着,眼神有些不可置信,颤声问了一声。


#何傅心 你…你讲什么?


      日本人一侧头,眼珠微微一动,仿佛努力听清何傅心的话,日本人突然笑了出来,侧头看向房间,大喊一声“快”,便见一个日本人手中握着菜刀冲出房间,大步跑到何傅心身边,何傅心侧头愣愣地看着他手中的菜刀,站在面前的日本人瞬间收起笑意,深吸一口气,胳膊一甩,抬起手猛地在何傅心脸上打了一耳光。


      何傅心踉踉跄跄几步,抬起手捂住脸愣愣地看着前方,日本人抬起手一拉枪栓,一下将枪管顶在他胸口上,手指勾住扳机,抬眼直勾勾瞪着他,嘶声喊道。


      “把你爸妈杀了!跟着汪主席荣华富贵!不杀!你们仨都去死!”


      何傅心捂着侧脸,浑身发着抖愣愣地看着前方,日本人抬眼直勾勾瞪着他,深吸一口气一下将枪管举起,穿过他头侧,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炸起,何傅心哀嚎一声,双手捂住自己耳朵,大声喊道。


#何傅心 别开枪,我杀!我杀!


      说罢何傅心颤颤巍巍抬起手伸向日本人手中握着的菜刀,杨思春脸上满是血痕,眼珠偏着直勾勾看着一旁,何傅心的手指在半空发着颤,指尖触碰在刀把上,何途甫眼神恍惚,微张着嘴气息发颤,何傅心的手指一屈,握住刀柄,杨思春眼中透着复杂,缓缓闭上眼睛。


      何傅心手中握着菜刀,背影摇摇晃晃朝前走去,几个日本人脸上带着狞笑侧头看着他的背影,何傅心缓步走到杨思春和何途甫面前,眼中透着复杂,何途甫深吸一口气,鲜血从头皮渗出,如西瓜的条纹,他大喊一声。


#何途甫 你这个白眼狼!


      杨思春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何傅心嘴角抽搐,拉长的影子笼罩在二人身上,他突然睁大眼睛,面色变得狰狞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将手中的菜刀举起。


      伴随着菜刀泛着寒光猛地挥下,一缕鲜血喷洒在何傅心的脸上,几个日本人纷纷围在他身边,脸上带着笑容垂目直勾勾看着,何傅心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血珠,他嘶吼一声,一下扑向沙发,双膝跪在沙发上,又一下将菜刀举起。


      昏黄的光线充斥在房间,将跪在沙发上的何傅心以及坐在沙发上的杨思春,何途甫三人的身影变成漆黑一片,只得见泛着寒光的菜刀一下又一下落下。


      几个日本人欢呼一声,纷纷抬起手鼓起掌来,唱片机里的唱片缓缓旋转着,安娜波尔卡的旋律变得震耳欲聋起来,血珠不断喷溅在何傅心的脸上,他张大嘴巴,手一下又一下挥着。


      几个日本人来回鼓掌的手逐渐形成重影,再清晰时,每双手上都沾着鲜血,阵阵掌声逐渐整齐,伴随着安娜波尔卡震耳欲聋的交响乐与刀锋砍肉声,如同身处地狱般。


      何傅心脸上满是鲜血,瞳孔收缩,手一抖菜刀一下掉落在地上,音乐声已停,何傅心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仰翻倒在地上。


      他平躺在地上,双目无神望着上方,两双踏在地上的脚,裤腿不断滴着鲜血,何傅心嘴巴逐渐张大,撕心裂肺哀嚎起来,两行眼泪冲过脸上的鲜血,一阵不标准的中文声传来。


      “恭喜何先生了,成为招商局新的掌舵人。”


      天旋地转着,头顶的吊灯下的水晶吊坠不断滴着鲜血,所有日本人早已消失在房间中,昏黄的光线变得凄白,何傅心侧着身躺在地上,满是鲜血的双手攥着一张纸,嘴角上扬“嘿嘿”笑了起来,笑声格外病态。


      他的脸庞逐渐形成重影,逐渐翻过身来平躺在地上,抬起手一抹脸上的鲜血,一阵阵风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吹得发颤,他张大嘴巴,带着气音大笑起来,一阵阵乌鸦的啼鸣在房间回荡。


      一双手握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毛巾敷在娄悦中额头上,林舒垂目默默望着他,只见林舒留着齐耳短发,几根发丝垂在额前,林舒眼珠微微一动,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握住椅子上铜色的盆朝一旁走去。


      娄悦中嘴唇微张,一幕幕黑白色的背影在街上摇摇晃晃奔跑,阵阵枪声接连炸响,娄悦中紧皱起眉头,搭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攥成拳头。


      林舒缓缓屈下身坐在床边,抬起手捂住自己脖子,闭上眼睛仰起头来回转着,娄悦中头左右转着,嘴唇微动,沙哑着声音,喃喃着。


#娄悦中 同志…同志们…跑…


      林舒睁开眼睛,侧目默默望着他,一幕幕穿着雨衣的身影手中攥着长枪对准前方,一杆杆枪管喷出白烟,几个穿着布衣的军统特工接连倒在地上,娄悦中眼角挤出一滴泪珠,嘴唇微微动着,声音格外虚弱嘶哑。


#娄悦中 同志们…快…走啊…


      林舒眼神有些无奈,一摇头望向上方,娄悦中的手指发着颤,徐徐伸向前方,一下勾住林舒手指,林舒眼神微微一愣,侧头看向娄悦中,又垂目看向娄悦中的手。


      娄悦中气息发颤,紧闭着眼睛哽咽起来,手逐渐握住林舒的手,林舒嘴巴一撅呼出一口气,一歪头看向上方,一阵阵风拂过林舒的发丝。


      树杈凋零的枯叶在风中微微发颤,几抹海鸥的影子划过白月,发出阵阵鸣叫,黄浦江尽头白月散发着光芒,将光芒藏进江水的褶皱。


      林舒胳膊搭在床尾的护栏上,头埋进胳膊里,另一只手被娄悦中握着,一阵阵风将林舒的发丝吹得发颤,白灿灿的月光照在林舒的身上。


      娄悦中微微睁开眼睛,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头,将白毛巾拿下甩在一旁,他眼珠左右动着,张开嘴重重打了个哈欠,头左右动着看着房间四处,墙壁上几件裙子猛地掠过,床头柜花瓶插着几束淡红的玫瑰摇摇晃晃划过。


      他握着林舒手的手指徐徐抽离,抬起在面前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冒着昏黄的光线,娄悦中缓缓坐起身,将后背靠在床头,双手握着被子,左右看着。


      林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直起身,头发被压得有些凌乱,侧头皱着眉睡眼惺忪地望着娄悦中,将胳膊肘杵在床尾,抬起手抹着自己侧脸重重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嘶哑。


      “醒了?娄先生没事,我也该走了。”


      娄悦中耳朵动了动,听着林舒有些细的声音,眼神有点愣愣地看着林舒,见林舒站起身,走到衣架前,抓起风衣披在身上,娄悦中侧头望着林舒,沉默一阵,说道。


#娄悦中 这是哪?


      林舒侧目一看他,将胳膊伸进衣袖中,一清嗓子,抬起手系着扣子,声音变了个样子,粗了些,说道。


      “我家,做我们这行的讲究狡兔三窟,可我没钱,只能两窟,一个是汪精卫集团众所周知的住宅,这个是我的私人住宅,没人知道,当然了,鬼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娄悦中默默望着林舒,呼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抹脸,眼神依然有些恍惚,侧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裙子,抬起手一指,问道。


#娄悦中 这些是谁的?


      林舒侧头一看,无奈一笑抬起手来回平着风衣的褶皱,大步走到落地镜前看着镜子,眼珠却一直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娄悦中,开口说道。


      “当然是我的妻子的,难不成是我的吗?”


      娄悦中眼珠动了动,一歪头默默望着林舒,问道。


#娄悦中 她呢?


      林舒嘴角动了动,缓缓将手垂回腿侧,深吸一口气,镜子里的林舒神色格外平静,却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当然在我公开的住宅住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衣服只是在这里暂存,我不想牵连她,我看,娄先生真是烧糊涂了,这是特工最基本的认识,能不牵连亲友,就不牵连,一是安全,二是无愧,当你骗过至亲之人时,谁也拿你没办法,所以,我该回家了。”


      娄悦中默默望着林舒的背影,无奈一笑“嗯”得一声,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透着复杂,将头靠在床头,仰头望着上方,开口说道。


#娄悦中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同志们都死了,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倒在日伪枪下…什么也做不了…


      林舒依然站在镜子前,默默望着镜子中的娄悦中,镜子中的脸庞有些无奈,林舒开口说道。


      “不必在意他们,事实上,确实所剩无几,活着的要么叛变,要么结束折磨到死,一群软骨头,不值得你担心了,等抗战结束,你们再见就是看他们被枪毙了。”


      娄悦中眉头紧皱,神情复杂起来,轻轻叹了口气去,闭上眼睛低声喃喃道。


#娄悦中 不会的…我会向国民政府申请宽大处理的,即便让他们在牢房里蹲一辈子,他们的手上都沾过日本人的血,没有人会转变的那么快,前一天还在奋勇杀敌,今天就甘做日犬,谁又能受得了日本人的酷刑折磨呢,他们是有苦难言啊。


      林舒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一阵阵风拂过林舒的发丝,林舒默默望着他,开口说道。


      “娄先生那么讲义气,当心死在义气底下,杜绝牵肠挂肚。”


      娄悦中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睁开眼睛看向林舒,开口说道。


#娄悦中 林先生今天救了我一命,娄悦中会记一辈子,哪怕林先生出了这个门就把我卖了,我也不会记恨,因为我的生命没有你,在那个雨夜就消逝了。


      林舒侧头默默望着他,嘴角上扬轻声笑了起来,抬起手拿起搭在镜子上的礼帽盖在头顶,摇了摇头大步走出房间,娄悦中侧目默默望着一旁,林舒的声音传来。

      “我把你卖了,以你的能力肯定会活下来,到时候抗战胜利,在刑场的人就是我了,好不容易有娄先生这块免死金牌说我当汉奸有功,可以免死,我不做这种赔本买卖。”

      娄悦中默默望着一旁,木门被一只手带上,墙壁上的裙子随风撑开,娄悦中双手抱着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低头轻声笑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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