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和彩虹,哪一个代表着阴暗呢?相信每个人都会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而作出判断的理由,似乎是我们潜意识里对黑色的定义就是沉闷与压抑。然而,这种潜意识的认知难道真的就是事物本身吗?
想来没有谁能道明一个事物的存在本身到底是什么,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总会习惯性的用“我以为”来定义眼前的一切。
如果将这部电影里的小镇看作一个充斥着象征着人性百态的绚丽彩球的盒子,爱德华就是导演蒂姆伯顿故意投递进去的一颗透明玻璃球,而玻璃球外层又被他别有用心的变成不和谐的黑色。
不招惹时盒子内部便已暗涌不断,再去刻意的制造沸点,注定会发生些什么。毫无悬念的,正如爱德华居住的那座阴森破败的城堡与五彩缤纷的小镇房屋的强烈视觉反差,爱德华与小镇居民也是格格不入。无论是他的出身背景,尖锐的机械剪刀手,还是蓬乱颓败的造型,都令他轻易成了居民的议论焦点,爱德华一出场就被判为怪人。
既然是怪人,自然得有些怪事才对得起定位。若带来了福利,怪就成了好。爱德华用剪刀手为小镇修剪出独特的林木,帮家庭主妇和宠物们设计特别的发型,他很快受到了赞扬和追捧。然而好景不长,一旦好事里出现哪怕一个坏事,就会被无限放大,即使事实并非如此。世人往往只看结果,无心原因,怪就这样成了坏。爱德华剪刀手可以开锁的技能,让他陷入偷窃事件,意外的被抓捕,他因此变成了危险分子,人人防之。不过,爱德华的设定单纯无公害,居民们态度前后的反转更像是他们自导自演却强行拉着爱德华参演的剧场,讽刺又可笑。
随着故事发展,爱德华作为群体里不和谐的透明玻璃球,他又折射出了小镇里人性的形形色色。透过他,我们看到了雅芳小姐一家的善良与包容,看到了警察明辨是非的正直,看到邻居主妇们的自私与多疑,看到富家公子哥的暴戾与狠毒。
只是折射光线的同时也会受到光线直接的侵袭。爱恨嗔痴贪淫怒,当一切都赤裸的映画在爱德华干净的眼睛里,就像是靶心遇到无数箭矢齐放,爱德华显然受到了惊吓。他没有任何待人处事的技巧,而他也并不清楚眼前的世界给与他的那些复杂的东西是什么。他从始至终拥有的只有初生时的本能,他只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只会直接对所有施加与他的情感作出条件反射。
比如,爱德华从车前救下女主弟弟,忘记了自己锋利的剪刀双手。愈慌愈乱,本能的关心却让他意外划伤了弟弟。
比如,爱德华愤怒到极致时陷入暴走,却在看到一只停在他身边的小狗后,瞬间又恢复了温柔,轻轻为它减去遮眼的刘海。
比如,爱德华并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也不懂得如何恰当的倾诉爱,但他却无形中用最真挚纯粹的心传达出了爱。“为什么你明知如此还要去。”“因为是你。”“拥抱我吧,爱德华。”“我不能。”爱德华面对女主时简单的话语,压抑的举止,哀伤的眼神,无一不令人动容。然而,七情六欲横行的小镇,拥有着能与身边人和睦相处的娴熟技巧的居民,爱德华的纯粹设定注定让他无法在小镇生存,而他最终的归宿也只能是那座荒凉的城堡。
影片结尾雅芳小姐的那句叹息,或许她最初将爱德华带到小镇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正如她所言,聚集了无数成年人的现实,大概从来都不适合童话。
少年满心期待地来,又伤痕累累离开。也许唯有每年冬天的飘雪营造成的晶莹世界,能让爱德华和金重温那晚的纯洁如斯,在记忆中凝固对方最美的样子,凝固世间少有的纯洁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