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水晶宫。
“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老太君日月昌明、松鹤长春。”西海水君满面春风:“多谢,多谢,里面请,里面请。”
水君这场寿宴办得可谓风光无限。除却一般宾客,还请到了昆仑虚、洗梧宫、十里桃林、青丘。魔族鬼族等也派了人来贺。简直够他吹上个数万年。流程提前排演了数遍,筹办规格也在合乎礼度的前提下极尽奢华。
宴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待众人给老太君拜了寿,这场筵席的正头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厅上不断有各家各府的仙娥争相向老寿星献舞奏曲,昆仑虚弟子的桌前也不断有人敬酒。天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然被人堆的快看不到了。本还有仙伯想带着自家仙子去给昆仑虚、十里桃林两位尊神和北荒那位帝君敬敬酒,却发现三位上神都已经不在席上,堪堪问过才知已经走了一会儿了,无不扼腕叹息继而转身向昆仑虚弟子的桌前奔去。
青盏从未参加过如此高规格的宴会,瞧着什么都好……眼前的糕饼小巧精致,口感酥软像是掺了什么鲜蔬汁液很是清爽可口,配的茶也是特调的。抬头就看到一群拿着酒杯的仙官朝师兄们那处冲过去。不禁暗自庆幸,从心底佩服大师兄的远见……
适才给老太君拜完寿,本该忙着招待客人的大师兄突然冒出来趁众人不注意把他拖回客房,按着换了身普通礼服安排他改坐在最末席。坐在末席的大都是各处的小地仙,这里自然劳不得众位仙子轻莲移步。青盏坐在这里倒也清净。只是离得厅上太远,看不清那里的情景。前厅怕是有仙子在抚琴,琴声曼妙。远远的飘过来,别有风味。其他地仙难得受邀,个个抻着脖子朝那边看。青盏也想看看是哪家仙娥,但他还做不到那个地步,只身子微微前倾,朝前张望。准备回去讲给陌玉听。
陌玉昨儿跟着大师兄的侍从玩的狠了,席开的时候还睡得香甜。青盏现下都能想见他睡醒了却发现错过宴会,窝在被子里懊恼的样子。心下觉得可爱的紧,不由笑出了声。
“笑这么高兴,明澜的琴弹到你心上去了?”扭头看过去。
“……,哦,你是方才……”
方才换了衣服返席时途经花园,听到一阵吵嚷。转过假山,就看到一个白衣仙娥正气得跳脚,脚边跪了一地小仆。上前问了才知道,是仆人打碎了一个要紧的杯盏。已经用过仙法,但杯身上的细碎裂纹和磕痕是去不掉了。青盏拿着杯子看了看,是水晶做的。西海最不缺的就是水晶吧,但是随便把人园子里的水晶掰一截好像也不太好。
青盏心有些痛,大师兄刚给了自己一个水晶的扇坠……但看那个小仙娥已经开始哭哭啼啼,于是青盏大义凛然,舍己为人的掏出了自己的扇坠?
不,并没有。
事实上,他得知这杯子是仙娥收的礼物,只是碎了心疼。于是从怀里掏出颗小夜明珠,碎成粉,填补了杯盏的缺口。没成想,珠粉散发的光经过杯身的花纹折射,倒晕了些淡淡光彩,很是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刻意为之。仙娥这下也不哭了,捧着杯子笑。青盏施了个礼,趁众人顾着那杯子,悄然退了。
没想到正主竟然还能在这儿找见他。只一会儿功夫,仙娥已经更了衣,是以他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等他愣神的功夫,仙娥已经坐到他身边,自顾自得吃他桌上的糕饼。“怎么你桌上还多了一碟这青芯糕,我那都没有。”青盏向后坐了坐,望了望旁人的,确是没有。
“这个给你,权当谢礼。”仙娥扔给他一个酒囊。
“举手之劳而已,仙子客气。”青盏把酒囊从案几上推回去。对方都不知道是谁,青盏怎敢收受。
仙娥有些气滞:“想我九重天的公主特意跑到末席来谢你,你竟然敢不受,你是哪的地仙,这样轻慢我!”
青盏从案几上把酒囊又拉回来,感恩戴德道:“多谢公主赏赐。”很是识时务……
这位九重天的公主方满意点头,然后盯着他看。“为什么还不走……”青盏暗自腹诽。
“你不尝尝吗?”
“……”这还是要看着喝完!
“小仙不饮酒。”
“从未喝过?”
“是。”
“一滴也没喝过?”
“是。”其实他是喝过的,不过酒量、酒品似乎都不太好。因为酒醒之后,陌玉只一个劲儿劝他以后别喝了,实在不行只能和亲近的人一块喝。青盏掂量着他这话里的意思,以后就再不沾酒了。
公主又把酒囊甩给他。“你喝吧,这不是酒。”青盏已经无话可说,你哄谁……
但公主已经倒了一杯递到他唇边,诚恳道:“我不诓你的,我一个女儿家怎么会随身带着酒。这是百花汁,甜的。”
青盏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得整个身子往后仰,僵硬地接过来。犹豫了半天,才在她的默默注视下泯了一口。
确实是甜的。
他知道,酒是辣的。青盏放下心来,尽饮此杯。公主却像是铁了心不打算走了,和他东拉西扯,瞅着空又给他灌了七八杯。
那酒囊里的确是百花汁,这饮品还有个名字叫花间醉。青盏对酒没有研究,不论是果子酒、粮食酒还是鲜花酒,口味或辣或甜或酸或苦,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字——酒。这才着了小公主的道儿。
这酒不太醉人,口感又清冽甘甜很受女仙们的青睐。奈何青盏酒量本就一般,这会儿却糊里糊涂的喝了七八杯。一刻钟的功夫就交代在了案几上。
这公主也喝了些,多少有些醉意。倚着案几瞧他,“瞧着是没喝过酒啊……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