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

2016-10-1 0:10

这几天,雨水一直侵染着这个偏僻的地方。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却突然间变得阴沉、混沌。好似一个悒郁不忿之人压抑着心中那仅有的欢乐,又陷入到他真实的常态中去了。偶尔夹着大风,这雨便不是一般的雨了,成了枪弹利剑,即使撑着伞,也让人举步维艰。当然,对于“无伞族”来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喜欢穿梭在这“枪林弹雨”之中,口中还傻傻地叨念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毕竟没有人喜欢让别人把自己当成“异类”,更不喜欢别人因此而给自己贴上一个“标新立异”的标签。这是每个人都怕的东西,尤其是这些处在青年阶段的人。好吧!总有人会破除这个先例,对于别人鄙夷的眼光,他们置若罔闻,但是就算如此,也难保不会有人将他们当成“沽名钓誉”之辈。于是,他们也怕了。

雨好不容易停下来了,虽然外面还刮着刺骨的大风,但此时已是夜晚,配合着这清幽静谧的场景,让不少伺机而动的人心中窃喜。一溜烟地就去游荡了,他们再也承受不住这压抑得令人难受的沉闷。

......

路上,还残留着少量的积水。两排大树,因风的摇曳而发出飒飒的响声。这声音,似人的欢笑,又如悲慽万分的呜咽,听起来极其诡异,再加上氤氲的寒意,行人再也忍受不了了,只管不断地加快步伐。

然树影黑暗处,一道身影却在慢慢地行走。他张开双臂,做出个拥抱的动作。鼻孔深深地吸着气,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只管盯着脚下的路,丝毫不去看行人,又仿佛不敢去看行人。是的,别人都觉得他是个奇怪而又内向的人。因为他就是那个“无伞族”,当别人都撑着伞行走的时候,他就抱着一掴书,向教室冲去,再加上他很少说话——不,应该这样讲,班上的人的兴趣与他不合。他认为他们的想法是低俗而幼稚的。于是,他不再说话了。久而久之,连他自己的潜意识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内向的人。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圈子。而且,他已习惯于如此。

此时,在饥饿感的逼迫下,他急于寻找一个餐厅。要是平时,他必定在食堂里草草了事,但因为放假,他想吃上好的一顿。

“陈小雨......”

一道声音倏然地飘进了他的耳朵,要不是有个手掌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他必定不相信这是有人在叫自己。

他扭过头来,看见来人,僵硬的脸庞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就好像干枯的芥草突然间萌发出一寸绿意。

“周冬,你去干嘛?去吃饭吗?...”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让人觉得毫无气力。他看着眼前这个叫周冬的青年,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消逝了,如同一颗石子掉进了深海。

周冬是他的室友和同学,起初还相处得算融洽。但是时间长了,周冬身上的陋习就显现出来了,譬如喜欢在寝室抽烟,弄得寝室气味呛人。还喜欢带着许多不三不四的人进寝室。因此,他不屑与周冬结交,渐渐的疏远了。

周冬点了点头,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亲昵的动作,紧接着立刻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周冬,吸了一口气,心中又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踏起步子,继续行走,不巧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她......”

他怄着手指头,心跳猛然加速,发出怦怦的响声。眼中闪过挣扎之色,他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前面走的人正是和他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名叫唐小燕。她长着他喜欢的漂亮脸蛋,配上一张樱桃小嘴,显得无比匀称,瘦削的身材,让她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骨感美。从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对她心生好感了。终于,他觉得于情于理都得上前打个招呼。

他迈开步子,紧追上去,颤巍巍地叫道:“唐小燕...唐小燕...”

直叫了几遍,她才发觉有人在叫自己,便扭过头来,看着叫自己的这个青年。

“你知道我吗?...我们是同班同学。”

“噢,是吗。”她的语气显得冷淡,让人感觉被拒于千里之外。顿时,他的激情瞬间被熄灭。

路灯,依旧在孤零零地照亮着路。他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此索性沉默了下来。只觉自己手脚异常冰冷,随即又仿佛麻木了,毫无知觉。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佯装镇定,强行拂去心中的那些臆想。一切又归于平静了,好似远方的一座城,经历了千万年后,仍然屹立在那里,毫无改变。

他慢了下来,慢了下来,直到她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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