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无法救赎,无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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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的第一本东墅圭吾的书是《解忧杂货铺》,那时候还不知道东野圭吾是位推理届的大师,只觉得这是一个很温情的人。温情的人才能写出解忧杂货铺这样的地方。

后来,看完书去百度了一下作者,才发现自己是捡到宝了,从此我爱上了东野圭吾的书。

《嫌疑人X的献身》《分身》《白夜行》《幻夜》《圣女的救济》,他是个高产的作家,写出了很多有强推理性和可读性的小说。

在这其中,《信》好像并不显眼,我也是偶然看到,然后一口气读完的。

《信》算不上是一部推理小说,更像是一部揭露社会问题的社会小说、犯罪小说。

但是,当我读完东野大神的很多小说,再在脑子里搜索时,它排在前面,故事简单,印象太深。

信的主人公是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哥哥刚志为了能让弟弟有钱去上大学,铤而走险去偷窃,却遇上正好在家的女主人,情急之下杀了人,被判刑后,弟弟直贵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失去了找一个正常工作的机会,失去了追逐梦想的机会。

犯错只在一瞬之间,赎罪却是,对所有人,都太漫长了。

直贵从一个优秀的高中生变成了一个杀人犯的弟弟,失去一切之后,他打算舍弃刚志在他生活中的印迹,重新开始生活。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坦白刚志的存在当然是一件安心的事情,这样,直贵就不必每日每夜地怀揣着秘密难以入眠了,他也不必不停地搬家换地址只为躲过哥哥的信。

但是坦白也意味着艰难,不仅自己艰难,周围的人也会很艰难。

马东曾经说过,每个社会都在追求精致化,但从来没有精致化过,同样的,我们始终在追求社会平等,但完全彻底的平等从来没有过。

但是,虽然如此,第一次阅读的时候,心里难免责怪直贵,刚志并不是为了自己,他的一生好似都是为了直贵而活的。在妈妈去世以后,他不结交女友,一心只想着赚钱养活兄弟俩,他没有任何坏习惯,他的眼里,只有直贵。这样一心为己的哥哥,如何舍得丢弃呢?

不过,我内心里有一个疑问,无论是从最初,还是最后,还是中间刚志的信中可以看出,刚志是一个善良而又软弱的人。而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犯下抢劫杀人的罪过呢?当然,也有可能是狗急跳墙了。但是,仔细看过刚志犯案的整个过程便会发现,其实,刚志可以说是有无数个机会,可以不跳入这个万丈深渊的。

首先,他本不必去偷窃,兄弟俩虽然日子苦,好在互相有个依靠,而且,如此优秀而又愿意吃苦耐劳的直贵,本有机会成为社会的一名精英人士。但刚志太过执着,认为除了上学,直贵是别无出路的。他自己本深受母亲对他的期望过高的苦,因为不愿意上学而吃尽了苦,却在母亲死后,完完全全地变成了第二个母亲,将抚养直贵上学完完全全变成了自己的任务。而这任务不允许直贵有一丝一毫的插手和改变。正是因为如此,才铤而走险去偷窃。

然后,当他顺利进入被害人家中,顺利偷取钱财之后,他本可以立马就走,却为了直贵爱吃的炒栗子而滞留现场。可是,讽刺就在于,炒栗子并不是直贵爱吃的美食,那是母亲的最爱。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猜测,刚志到底是为了谁而做一切的。不是为了他自己,不是为了直贵,是为了他的母亲。其实他最深爱的是母亲,母亲死后,他将这份爱转移到了直贵身上,因为直贵身上有母亲最钟意的好成绩,他不允许这份成绩失去,他不愿意失去母亲。

想到这里,我发觉这更是一个悲剧的轮回。

他们的母亲为了让他们安心学习,坚决不让他们出来工作,而不管这份期待有没有压垮刚志,最后,因为操劳过度而死。刚志为了让直贵安心地学习,也是坚决不让他出来找工作,结果最后一步错,步步错,不仅是自己的一生,直贵的一生都被毁了,而这影响还在延续,在直贵的妻子女儿身上。

其实直贵一生遇到的人都并不是坏人,甚至可以算得上运气好,无论是一开始的梅村老师,大胡子店长,后来的寺尾,由实子,平野社长。大家都希望直贵可以幸福。

但是,希望是一回事,另眼相看,也就是所谓的偏见和歧视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我们并不是完全为了我们自己而存在的,还有那些我们爱的人。刚志可以为了爱的母亲和直贵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直贵为了爱人和女儿,决定和刚志决裂。而我们,也都有自己所爱的人。我们不得不考虑。

大家也想可以平常心对待直贵,可是,他是杀人犯的亲人,怎么平常心?他们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别人也想要。当然并不是杀人犯的亲人会更加危险,可是,中国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自己也许可以毫不在意,可是当涉及到自己亲人时呢?爱一个人,当然想尽所有的力量让他平安,为他排除所有的危险。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的爱人以身犯险,哪怕只是防患于未然。

所以那首歌这样唱,没有歧视和偏见的世界,那只是想象中的产物。

故事的最后,直贵和刚志终于见上了一面,在直贵决定与刚志彻底决裂之后。东野大神给我们留了极大的想象空间,于是有人说,会不会兄弟俩见面之后,直贵终于不忍心然后两兄弟和好,一起克服困难呢?也许吧,但我比较倾向于认为这也许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

不是悲观,只是他们彼此都在赎一个无法救赎也无法遗忘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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