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暗恋是杯苦咖啡
曾经这样爱过你:爱的人知道,被爱的人不知道.我用了整颗心待你,再也收不回一丝一毫.就算你不要,我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就像草籽听见春风,就发出芽来,到无边无际的一片,已成草原.若用刀斩,用火烧,表面荒芜,根系还紧紧的抓着泥土,一场小雨,一点阳光,又是一片草原.这时候,方才明白:原来这样的爱并不悲哀,没有尘世的牵绊,没有罗嗦的尾巴,没有俗艳的锦绣,也没有混浊的泥汁,简明,利落,干净,完全.这种爱,古典得像一座千年前的庙,晶莹得像一弯星星搭起的桥,鲜美得像春天初生的一抹鹅黄的草.
和郁儿同桌已经三天了，日子还像往常一样单调无聊的过着。自从那次打过招呼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郁儿说过话。直到那天数学课，我依旧像往常一样专心致致的读着武侠小说，丝毫没有发现数学老师已经盯我好久了。老师在讲一个问题时，突然把我叫了起来。“伟这个问题由你来回答”，我顿时慌了神，老师再讲什么，我根本没听。这时有一只手轻轻的碰了碰我，将写满答案的小纸条递到了我的面前。依靠着这张救命的小纸条，我终于摆脱了困局。下课后，我红着脸看着郁儿，扭捏了半天，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惨了。”郁儿用她那温柔的眼神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你很聪明的。”
我永远都不能忘掉郁儿当时的眼神。在那之前别人看我，眼睛里都是厌恶，痛心，或者根本把我从视线里过滤掉。从来没有人用这样充满怜悯的透亮的眼神看我。那天剩余的时间，我都在一遍遍回味你当时的眼神，胸口就好像空了一样。这样的眼神让我很羞愧，很委屈，可又很温暖。那天晚上我没有去上自习，一个人静静地呆了一个晚上。就这样,我和郁儿之间那堵陌生的墙不见了。渐渐的我们的话多了起来，再也没有初见的害羞，也没有了三八线的束缚。倘开心扉的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们开始一起讨论问题，开始一起说班级里大家伙的秘密。那时候的我最喜欢给她讲故事，讲的是金庸的四本厚的倚天屠龙记。那时候的我，每天都能够见到那个心目中的天使，天很蓝，时间过的也很快。我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够在学校里，因为在那，能够见到同桌的女孩。每次都想抬头仔细看看她，可总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因为我怕她发现自己的心事．总是在上课讲故事的时候两个人贴的很近，有的时候两个人的胳膊无意间的挨到了一起，我就会努力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下课。虽然每次都是腰酸背痛，但我心里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因为我可以离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那么近。
最令人难忘的还是晚自习送她回家了。想象一下，那时天地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苍穹中挂满闪烁的群星,四周空旷寂静,唯有一瘦弱的少年背着沉重的书包和一个白衣似雪的女孩相伴而行,踏着路旁的枯落叶,发出轻碎的声响,凉爽的夜风偶尔会掠起女孩那如水的长发,清新的空气洗刷着他们的疲惫,田野间的蟋蟀为他们奏鸣,有时就连月亮姐姐也不忍心,现身为他们照亮前程.每当此刻,我就产生一种幸福之感，心里暗暗希望这一刻能天长地久.可是想着想着，我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其实郁儿从来只把我当好朋友。在她心目中，完美的对象永远是我们高大英俊的班长峰.可是，她不知道，其实有一个人已经牢牢的把她放在心底了很久了。她更不知道，其实每天陪她一块儿回家的男孩，和她并不同路，男孩的家住在镇西，她家住在镇东，一来一去要耗费一个多小时呢。可这些男孩并不在乎，只要每天能目送她平安回家，就心满意足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下去，很快很快……那天我刚出校门，就被几个经常欺负我的男生拦住了。其中一个气势汹汹对我吼道：“伟，我们最近手头紧，没零用钱了？你借我们一些吧！”我摸了摸口袋，还有二十元钱，可这是明天给郁儿买礼物的钱，绝对不能动。想着郁儿的笑脸，我紧紧地攥了攥拳头以压抑自己的恐惧与惊慌，然后老实了十七年的我，终于做出了人生的第一次反抗：“哥，今天我没钱。过两天吧，我借给你。”听到这话。为首的老大怒了起来，大声叫道："给脸不要脸，搜身。”边上的几个人立马过来，架住我，搜起身来。终于，钱被搜出来了! 我被老大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老大恶狠狠的对我说：“敢骗我，不想活了。揍他！”两边人开始狠狠踢我！这时，响起一声悦耳又愤怒的喊声：“住手!"。这个声音，虽然在我脑海中响过无数遍，却没有哪次比这次更令我感到屈辱了。那是郁儿，在我危险的时候，她挡在我面前了。面对着穷凶极恶的小混混，郁儿紧紧地抿着唇，苍白的腮颊隐隐有异样的红潮，那一双轻轻发抖的肩膀，不自觉得暴露了她的内心。面对着我，面对着那几个小混混，她低沉却斩钉截铁，断冰切玉的声音传来：“我不许你们伤害他。”那老大吃惊的看着郁儿，显然被她的行为给彻底激怒了，骂道：“TMD，还真活腻了，连这个女的一块儿揍。”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郁儿不受伤害。心中有了信念，也许就不惧怕任何伤痛了吧。为了胸口那如火一般的冲动，我这个平凡如此的少年，虽然没有做英雄的权力，但至少也有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吧。看着挥舞着的拳头向郁儿奔来，我像疯了一样张开双臂全力护在郁儿身旁，不让一丝一毫暴力透过我的身体伤害到郁儿。迎面的一拳把眼镜打的飞了出去,我的眼前模糊起来,还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拳头,心里只有那白衣如雪的身影.我对着迎面的人兜头打了过去,凭感觉我知道落在了对方的嘴角上,拳头象雨点一样落在头上,最初的疼痛渐渐的没有了,感觉到的只是一阵阵麻木的撞击。是的，即使肉体受再多的苦，又怎能比得上精神上的折磨呢？这段日子里的百般思恋此刻尽在我心头涌现，我眼里不再有雨点般的拳头，有的只是郁儿那如花的笑脸。于是场地上出现了一个血流满面，又无比幸福的我。倒下了,又爬起来,再倒下,再爬起来.终于老大看不下去了,他抓起块板砖狠狠地向我头部砸了过来.血,渐渐染红了台阶,也流下了我的嘴角,背后的叫喊更响了。但当我缓缓地站起来时，叫喊也渐渐停了下来。我回过头去，向郁儿努力的笑了笑想证明自己安然无恙，可这一笑似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终于我还是倒下了，没有一丝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