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澳第四天开始工作了三个月,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觉得要出去走走,于是办好离职,准备好行李,在16年7月初的雨季开始了换宿之旅。
换宿(HelpX)能给旅行者提供住在当地人家的机会。主人(Host)提供住宿,也许还有食物,作为回报,旅行者(Helper)要相应帮主人做一些短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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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换宿第一站是去离珀斯四百公里的小镇Walpole的一个小旅馆,工作内容是打扫旅馆、整理客房。每天两个小时,每周休息一天,提供住宿,自备食物。
Walpole是我俩最喜欢的一个小镇。
小镇是真心小,内海和森林之间隔出了几十户人家,吃个苹果的时间就能步行把小镇逛遍。在一号路的支路上罗列着小镇所有的商铺:两家并列的加油站和小超市,一家药店,一家邮局,一家理发店,一间小美术馆兼纪念品商店。一号路另一边是游客中心和小露营地。
袖珍是好,精致又小巧,结果就是东西贵且少。油费一直居高不下,轮胎加气要投币,超市的东西要么打折被抢空要么贵的天理难容。我俩每天逛一遍超市,生怕落下打折商品。由于食材匮乏,每天做饭都要默念几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小镇是真心静,人声变成了最珍贵的声音。每天在各种鸟叫声中醒来,听大雨拍打屋顶,听风夹杂着树叶狂吼,听火炉欢快地燃烧,听海浪的波涛汹涌……只有在每天下午四五点客人入住后到晚饭之间才能听到人们的谈话声,才会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活生生的小镇里,而不是一幅定格的画面里。
那时候刚流行Pokenman Go,晚上十点周围会出现许多小怪兽,拉着酱油开车在小镇里慢慢溜,那真是一段刺激又可怕的经历:晚上十点的小镇是静止的,街上没有行人,路上没有灯光,出门便彻底消失在抹不开的黑夜里。不管溜五圈还是十圈都不会遇到一点光亮,甚至看不到周围的房子。溜到后来再也不敢出去了,怕被那黑夜地彻底吞噬。
小镇是真心美,像一个国王的小女儿,恩宠有加,拥有海滩内海山峦森林。出门走几步便是平静的内海,长长的木栈道,宁静的湖面,起伏的山丘树木,肥肥的海鸥,清晨和黄昏的日落都美得让人不舍得说话。带点面包饼干屑,成群的海鸥把自己绕成了公主。
小镇体育馆操场上有一对秋千,经常和酱油在满是细白沙的秋千场慢悠悠地荡上一个黄昏,看天边的云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变,由紫变灰直至变黑,这漫长的过程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从远处小酒吧里传来的慵懒歌声。
小镇附近有一处圆丘车道,环形景观车道在一大一小两个内海之间,既能看到大内海波涛汹涌的壮阔,又能体验小内海风平浪静的悠闲。只要不下雨,酱油就会把车开到圆丘车道让我练车,弯多车少单向行驶,确实是训练我这种没胆量司机的好地方。
至于沙滩,Mandalay Beach,Conspicuous Cilffs,诺大的海滩只有狂风巨浪、陡峭怪石和两串脚印,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小小的我俩,那种壮阔,是真的真的可以把内心的狂野给激荡出来。
小镇的雨水是真心多。到Walpole是下午,阳光明媚,温度感人,晚上星空璀璨,静谧又辽远。第二天一大早,大雨。没多久雨停,天晴,没多久,大雨。接下来的两周每天都在晴天、大雨、太阳当空大雨倾盆中交替度过。
当我们从南边回珀斯经过这个熟悉的小镇时,本来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开过了小镇,太阳又和刚才一样,明媚得一塌糊涂。许是我们注定只和雨中的Walpole有缘。
Walpole Lodge是一个有着12间客房的小旅馆。四间有独立卫生间的家庭房,八间共用卫生间的小房间。进入Lodge正门,左手边是接待区,右手边是一面贴满旅游信息的墙。墙后是有两套灶台水池、提供各种餐具的大厨房。正门向前是有两张大长桌子的餐厅,与其连成一体的是超大活动客厅,有台球桌、书架、电脑、电视和火炉。周围是客房。继续向前便是Lodge的后院,有柴堆、小花园、室外休息桌、儿童游乐区和烧烤区,左手边有一条长走廊。在走廊边有独立卫生间的客房里,开门便可以看到精致的小后院。
我们住在靠近客厅的一个四人房里,把两个上下床合并在一起,上铺是私密的睡眠区,下铺是昏暗的电影游戏区。
Lodge的manager是一对老夫妻,每天上午赖床下午勤劳能干厨艺又精湛的Margret和总是吹同一个调调的口哨从来不穿鞋喜欢看电视的Jeff。Margret每天中午醒来后便把晒好的培根洒在户外的餐桌上,几只笑翠鸟按时来吃,有时会来几只绿头鹦鹉和海鸥来抢食。Margret总是站在大厅里细数着每只鸟儿,哪只好像生病了,哪只昨天没来。
Jeff每天不定时会出现在接待室里看电视,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看电视。有次Jeff和Margret出门回来没带钥匙,平时淡定悠闲吹口哨的Jeff开始扶额转圈面露苦色,酱油跑到旅馆后面把纱窗卸下,幸好窗户没锁,翻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一分钟后Jeff又吹着口哨光着脚丫出来了,一个劲儿对酱油说“You're thechampion!”
我们每天十点在客人退房之后便提着装各种清洁用品、补给用品的小篮子,抱着一堆堆床单枕套浴巾,拿着吸尘器开始打扫。多亏了这段经历,我俩学会了折hospital corner 、快速换床单、折被套、摆小牛奶杯。两个小时的打扫总是伴随着我的大把鼻涕眼泪过敏症和酱油的哼歌扭屁股。整理完房间推着小独轮车,翻着随时会出现蜈蚣的柴堆,推一车木柴晚上留着生火。
工作十二点左右结束,慢悠悠地做饭,吃饭,去超市买打折商品。下午要么去景点,要么在小镇上闲逛、荡秋千、去海边、探索小公园。傍晚随着归巢的小鸟一起回到Lodge准备晚饭。
每天的这个时候Lodge是最热闹的,客人基本都入住了,孩子在客厅玩耍,大人在打球喝酒聊天。Margret生起了温暖的火炉,大厅里明亮温暖,像一个大家庭。晚上八九点,客人逐渐回房,我和酱油便泡杯咖啡,加几颗棉花糖,披着大围巾蜷在火炉边的大沙发上,他打游戏我写日记,一直到半夜火渐渐变弱,Lodge极其安静,屋外或狂风或大雨,再安然上床睡觉。
出门左拐是海,右拐是森林,没有信号没有网,曾连续七天到不同的海边听不同的海浪声。在Walpole探索与游走的两周,与世隔绝,心静如水,如果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巧的镇子里,恐怕会有楚门的世界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