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我一直在生病,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心理上的难自适。回到家,把自己放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气息从我的鼻腔里慢慢出来,然后快速地消散在空气中,像是监狱里刚被释放的犯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走过预警,然后快速拥抱自由。
有气无力应该就是像我这样的干瘪吧!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响了有一会儿了,我才摸摸索索地把手机找到,打开是钟意的消息,一行字 “写给你的词”,下面是网易云的歌曲链接,我半直着腰,挺着头点开了链接,只是听了开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歌名叫《南北》,作者是钟意,歌词写到:
已道过晚安
你现在应该睡了吧
我只是突然
有点想念你和从前
那时的校园
谈天说地的夜晚
每当我想起
心里就会充满温暖
我们都不好也不坏
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我想我该去看你了
你说在千里之遥的南方
到了十月还是盛夏模样
我说我这里早已穿上长衫
秋雨绵绵不觉下了两三场
你眷恋四季分明的家乡
如今远赴南国打破旧时光
我懒得改变待在老地方
偶尔失眠偶尔会有点迷茫
02
写这首词的时候,我在广州读研究生,钟意在北京上班。一南一北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远到我们从没有来得及去一下彼此的城。然后我就毕业了,没有回到家乡,但是回到了北方。
我依然能想起我穿着裙子,慢慢悠悠走在校园里,不紧不慢地和钟意通着电话的样子,那通电话应该是我少有的彻底放松,大多时候,给钟意的电话,都是我在诉说自己的不如意,自己的纠结,自己对自己的不喜欢。
从我认识钟意的不久,我就开始习惯这样自私地自说自话,习惯地从她哪里获取安抚。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联系是少了,但是她却一直在,安静地、不打扰地,在我把自己碾碎,固执、绝望的时候,轻轻地告诉我,你很好,你一定可以的。
我想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我的。
偶尔她也对我的反复自我打击生气,说要么去努力,要么去放弃,我救不了你,你自己得救你自己。然后下次我打过去电话,她依然接听,依然是安静地听我一直说,安慰少了,但是倾听本就是最大的安慰。
这么多年,我依旧是没有养成习惯,每次都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03
到如今,我还是既不能去拼了命的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也不能学会放弃,按部就班地过一天又一天,有欲望,但是又有跟不上的行动力,还有那兴风作浪的自尊和自卑,所以我还是不好不坏,时好时坏。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独立,很果敢,但是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幻觉,实际上我很容易托付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早该察觉的,无奈,我自傲,所以我不去想,不去承认,不去相信。一直把力气花在自我辩驳上。
好了,我终于是在工作上栽了一个跟头,一年的时间,用来学习不要盲目信任,不要盲目崇拜,不要不计成本地付出,用来学习辩证地看自己,看他人,用来学习信任自己。
好,我知道了,我接受了,我离开了,但是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新的工作,我以为我好了,但是却像是惊弓之鸟,迟迟落不下心来。
白天越是努力,晚上就越是恐慌。
我承认我焦虑,很焦虑那种。可是我已经快三十了,在一个新的城市,没房、没车、没结婚、没孩子、没存款,连我靠着去改变生活的工作也变得忽近忽远,琢磨不定,我真的是没办法一时不焦虑。
现在往回看,往回想,我不知道是我一直不够努力,还是总是在做错误的选择,有人说,越努力,越幸运,如果不够幸运,一定是不够努力。
我得相信,这样才有解决的方法。否则,不然呢?但是也是因为这种相信,我不断苛责自己。
我发现自己有点儿病态的执拗。
04
钟意问我,济南人多么?然后说,北京我待得挺烦的,到处都是挤挤挤,我们约在安阳见面吧。
我知道在北京这么多年,她始终也没适应,更没有融入,也是,她本来就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融入和适应的人。只是她在挣扎、难过的时候,我鲜少在。想想真的是对不起。
关于她我写不了太多,因为知道太少,但是我知道她还是那个倔强、独立、傲然的姑娘。我希望未来可以多多写写她,也多多陪陪她。
接了电话,思路突然断了,那就这样吧!
感谢钟意的陪伴,感恩钟意的付出,感念钟意的惦念。
我们不好不坏,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愿我们都能找到与这个世界、与我们自己最舒服的存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