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到她那天有多美,我以为是仙女,简简单单的白裙子,穿在她身上都有了灵气……蒜递我下……”
在布满油渍的围裙下,藏不住膨胀的卡路里,被皮带勒出一到深沟的肚皮,诉说着大厨最后的倔强。
“那是醋!不是酱油!你有没有脑子……我那时也是帅气小伙,天天都有姑娘递情书。见着她,就不好使了,她都不看我。”
炒勺在大厨手里翻滚,火烧的正烈。乱窜的火蛇试图顺着勺子把儿盘到大厨手上,惊险一刻过后,它最终没有得逞。
“她是害羞啊……她身边的朋友和我讲……我那时真是呆……唉唉!淀粉!淀粉!不是泡打粉!!!”
锅里噼里啪啦的窜出白烟,随即一阵酸味散开,恍惚间以为还在实验室里。
“起开起开!你去切葱吧!……我约她看电影,她到的比我还早,其实我早就到了,一直在拉肚子……鸡蛋打好了么,递给我。”
锅里挂着残油,焦糊的残渣放弃了挣扎,无奈的冒着黑烟。
“那个大高个讨厌的很,总是借书给她,要么就请她吃饭,还说是研究问题,可恶的很……好了!别再搅了!鸡蛋被你打发了!”
高仿卡布奇诺的鸡蛋液被倒入锅中,很快和黑黢黢的渣子混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拱起几个泡,一点儿也不走心。
“怎能说我不重视呢,我是拉肚子啊,控制不了的,我到的时候早点摊才刚开门!……你倒是撒点盐啊!”
蛋饼像撒了一层黑芝麻,近视眼离远点儿看不出破绽。
“她做的面最好吃了!我就爱吃面……还是心软呐,我一生病,她就做面条给我,她自己擀的。”
大厨把涮锅水认认真真盛到汤碗里,里面飘着油和疑似蛋壳的物质。
“出来吃饭喽!”大厨朝里屋喊,“别磨磨蹭蹭了,一会儿都凉了!”了字还没讲完,大厨就像又要上厕所似的赶忙扔下围裙,往屋里走,刚走两步,“哇”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像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一样,鼻涕眼泪哭的满身都是。
七天前,外婆去世,得了阿兹海默症的外公开始每天来厨房,说教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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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化学分析工程师,每天与仪器和报告打交道,对吃没有特别偏好,干净卫生健康营养就好。我外公年轻时是个不正经的化学老师,最擅长做饭,他说过,老师要做不下去了,就去当厨师养我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