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很远,脚步很长——关于海拉尔,我知道的并不多

我是一个月薪四千每周单休的应届毕业生,北漂,生平四大爱好是旅行、摄影、写作和赚钱。

很遗憾,因为赚不到钱,所以也不经常旅行;摄影就更别提了,俗话说摄影是一门把钱花光的艺术,本人天赋又很有限,到头来和艺术也完全不搭边;至于写作,导演诺兰说过,庸碌无为的青年都喜欢把自己幻想成一个作家,事实证明他没有骗我。

有钱有闲,仿佛是不可能实现的奢侈愿望。

但即使落魄如此,这些深藏内心黑箱的小宇宙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膨胀。于是在这个十一国庆,为了能在公司放六天假的基础上找个人少的地方旅行,作为新媒体运营狗,我提前一周玩命做完了国庆期间的工作。

海拉尔,这个名字就让人感到清新的地方,成了我的目的地。去之前我没有做攻略,只有一份简单的地图,可以说的上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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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拉尔租了一辆别克凯越,从机场出发,沿着北线自驾,越走风景越美,一路经过额尔古纳、冷极根河、最北端的莫尔道嘎以及中俄边境的室韦镇、黑山头、满洲里,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美丽。

记忆最深的有三处,根河的敖鲁古雅鹿苑、莫尔道嘎的丛林深处、以及沿着额尔古纳河的边防公路卡线。

在敖鲁古雅鹿苑的时候,中午过去人已经不少了,买票进了园子,直接就奔着鹿苑而去。然而让人比较失望的是,驯鹿并不多,基本上都懒洋洋的卧在地上,闭着眼睛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有些悲哀,可是这种文人的酸臭的同情心我很快就打住了,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没有那么高尚,我也不过是把它们当成消遣的玩物才进来观看,这种可鄙的同情心简直让人作呕。

驯鹿吃苔藓,但是大多数驯鹿经过一个上午被很多游客投食,都已经吃饱了,此时面对框里的苔藓毫不动心。

我问兜售苔藓的阿姨还有没有没吃饱的驯鹿,阿姨指了指最边上的一头,说那头角断了不好看,大家都不给它喂,只有它没吃饱。

我转身看去,果然见林子边缘卧着一头驯鹿,它没有像其他的驯鹿那样闭着眼接受众人的观赏抚摸,它看起来有点饥饿,又有点羡慕,可是它身边没有游客愿意多看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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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鹿苑出来,驱车前往莫尔道嘎森林公园,一路上被绝美的森林景观震撼的无以复加。秋天的丛林色彩是那么的浓烈,层次是那么的丰富,阳光照耀下,时而是深棕色,时而是金黄色。下过的雪还没有完全化去,洁白的色彩不曾被淤泥浸染,不时有游客在公路边停车驻足,在落满积雪的白桦林中漫步。

我并没有过多的流连在路边的风景,我始终相信,这些东西我本带不走,过多的停留毫无意义,更独特的风景应当在不断往前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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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尔道嘎森林公园门口犹豫了许久,最终放弃了进园。一是觉得一路上的森林风光都差不多,没必要在这个已晚的天色下再花钱进去驱车二百公里;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真的舍不得花160元人民币去看同样的风景。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直接驱车到了室韦镇,在大众点评上找了一家餐馆吃饭——在这里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个小技能,就是在大家都有时间旅游的时候,千万慎用大众点评,因为你去了排名靠前的几家餐馆后,一定会大失所望。我猜想你并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人满为患的餐馆排位用餐,体验那种极差的服务——一路上我都在面临这样的困境。

后来在满洲里,我试着在街上随意走进一家人少的餐馆,体验却异常的好。里面坐了好几桌俄罗斯人,安静、服务周到、味道不差,简直成了旅行中关于吃饭的最舒适的一次。

从室韦镇到黑山头,一路沿着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开,风光从森林过渡到草原。铁丝网的那边,俄罗斯的国土直接可见,这种感觉很奇妙。我看了看地图,贝加尔湖就在我们的西边。“非法越境,魂断他乡”的标语让人不敢丝毫逾越,他乡,他乡,啊,其实在那么多年前,这身后也是我们肥沃的草原哟!

到达黑山头,已经下午六点,驱车飞快上山,终于在太阳落下的前一刻,追上了它最后的余晖。之后,日落月升——啊,这天,是中秋节啊!不知道老爸老妈,奶奶外婆,身体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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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最后一站是满洲里,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牙齿里的城市,一度让我忍俊不禁。我想国家也是用心良苦,对面的俄罗斯友人们住在自家乌漆嘛黑的小镇,遥望着我天朝的盛世繁荣,怎么不心痒难耐?于是乎天天通过口岸过来串门,过来消费,简直都乐不思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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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临时起意、临时租车、临时找路、临时找住、临时找吃的旅行,来回一共六天,其中五天租车自驾,不知不觉就经过了这么多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当然,这也花光了我一个半月的工资,直接导致我无颜过年回家见江南父老,因为实在拿不出压岁钱了。

回程是六号晚上十一点,下午三点到海拉尔,天气很阴郁,到机场还车的时候还担心飞机没法准点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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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在《关于郑州的记忆》中说,关于郑州他知道的不多,他所有的回忆只有那个走过飘满煤炉味的巷子的姑娘。

而我呢,对于海拉尔的记忆,会是什么呢?是额尔古纳湿地公园的大风?是敖鲁古雅鹿苑那头被折断鹿角饱受冷眼的驯鹿?是当地阿姨家那头充满灵性的九十多斤重的大个子阿拉斯加犬赛虎?是北风穿过大兴安岭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的沙沙声?是室韦俄罗斯民族乡的绒绒小雪?是中秋节黑山头的日落月升?是沿着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壮美辽阔的卡线边防公路?是金碧辉煌的满洲里雄伟的国门?是王俊凯一路导航偶尔逗比的语音?是那辆跑了16万公里一路被嫌弃又一路被爱惜的小破轿车别克凯越?还是那朵在我回程时,从我头顶飘向南国,永不回程的雨云?

哦,对了,其实还有那包未抽完的俄罗斯香烟,那瓶未喝完的俄罗斯啤酒,那台最后一天坏掉的单反,以及那些没有来得及走完的路。

旅程像一场梦,梦醒之后回到自己的方寸天空,房间依旧很小,桌子依旧很乱,工作依旧很忙,生活依旧平淡。

可是那又是一段实实在在的经历,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雪花和那里的狂风,都随着时间嵌入了骨头里。生而为人,正是这些短暂又别样的记忆,让我们感到不枉此生。

关于海拉尔,我知道的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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