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离别的日子,是躁动的日子,是破碎和重建的日子。
我有一个大学好哥们,目前在港大读研究生。我们一年未见了,今天幸得相见,在福田口岸的茶餐厅旁,共话人生,分享喜忧。
我本身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亦不是一个善于社交的人,但一旦遇上知心朋友,好像打开了开关,表达欲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他就是一个这样的朋友,知己面前,不需要设任何防备,不必要做任何准备。
聊天之后,我有几点认知突破。
第一点是,原本我所向往的,也许在不经意间就会烟消云散。
电影《东邪西毒》里有一句台词:
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我记得,一年前毕业的时候,非常苦恼,因为感觉自己一事无成,没有学术、没有实践、没有爱情、没有事业。
我看着那些镁光灯下的大牛,尽态极妍,令人欣羡。而我千疮百孔,只能在黑暗中自艾自怜。
我那时候大概有两个想法,第一,一定要找到机会,继续开始我的学业。第二,人丑,就要多读书。
幸运的是,这一次,我采取了行动,工资的大部分都投入了买书,专门在租的房子内准备了书架,源源不断买了三百多本书,想着等我看完之时,就是挺起腰板做人之日。
当然继续还在继续,虽然有过波折,但我确实养成了爱读书的好习惯。
我渐渐发现我很幸运,因为以为毕业之后,就再也接触不到学习的机会,而书籍带给我的成长,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的世界,弥补了远离学校的弊端。而且,恰好毕业后,遇上了知识付费的井喷期,大量的知识产品层出不穷,得到、好好说话……我可以说是他们第一波的忠实用户了。
哥们跟我讲,港大的研究生生活并不尽人意,甚至没有复旦的资源优渥。香港大学的本科生,多半是香港的本地人,他们的初衷就是拿一个文凭,然后去工作,并没有什么学术梦想,而研究生,大陆的同学多一些,还有一些东南亚的老外。
哥们说,他原本准备在港大读博,这么一来,计划有变,提前毕业,去英国读博。
虽然我不懂学术圈的事儿,但我依然为他的那一份坚持,和对未来的笃定所感动。
我曾非常希望能去香港读研,但是经哥们这么一描述,似乎兴趣不是那么浓烈了,相反,我在如今这所互联网大学里自得其乐。
另一点感触是,朋友真的是一个值得珍惜的东西,哪怕有一天你忘了自己,朋友也是那个可以帮你反省的人。
哥们儿说我,这一年变化了很多,工作状态不错,但是似乎没有大四那会儿活跃了。
确实,岁月催人老,每天花12个小时,做在显示屏面前,我的眼睛开始对这个世界厌倦,一如我的心灵,对人和事开始漠然。
这一点,也许和工作对人的异化有关系。
那个跳动的、活泼了眼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沧桑和迷茫。
是成长,亦为之付出了代价。
就在刚刚,我的另一位朋友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对婴儿,手里搂着毛绒玩具,清澈的脸庞无所畏惧。
朋友说:“感慨万千,我这么大的时候,怎么胡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啊,根本不会的。”
我也无语凝噎。稍过一会儿,我回他:“无知是孩子的特权,痛苦是长大的代价。”
想到了朴树的一句歌词:
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
此生多勉强
此身越重洋
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和港大的同学分别的时候,我们都会心一笑,虽然我们都一路波折,但在成长的路上,都努力去成为那个最好的自己。
第三点感触是,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年少青春的我们,都曾渴望或经历过爱情。
这一年,在爱情方面,我一无所获。毕业以来,一直忙着所谓的“寻找自我”,对人格的重建花了很大的功夫,却疏于了社交。
朋友在港大谈恋爱了,后来分手了。
这一代的我们,从小到大,没人教过我们谈恋爱,却在个体的欲望和父母的鞭策下,畸形成长。
当我进入大学后,我似乎忙着把之前遗漏的功课一一拾起,等准备拾起这最后一项恋爱时,我毕业了。所以我常常调侃说,大学不谈恋爱,就等于买椟还珠啊。
包括对未来,我也相当的迟疑,内心给自己一枚安心药,只要自己把每一天过好,终有答案。
我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朋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我至少要超越此刻的自己。
最后,想用冯唐的《欢喜》里面的一段话做结尾:
每个人都是时不我与、岁不我待,每个人都知道珍惜时间,抓紧时间。可是他们不明白,时间是永恒的,无始无终,逝去的只是他们自己。腿上流血的人飞快地跑着,去迎接希望,去迎接死亡。得道的傻和尚在雨里慢慢地走:“跑什么呢?前面不还是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