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日记里说,我是一只鸵鸟,垂着头的,没精打采的,风来了就把脑袋埋进厚厚的羽毛里,晴朗的日子就漫无目的的游荡,眼是迷惘,心是仓惶,一直流浪,到死的那一刻才结束荒唐。真是只奇怪的鸵鸟!
此时的我在发呆,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很久的时候,讲台上那个操着一口流利方言的老教授早就不知讲到了哪一方天地。外面的天是灰色的,屋子里有一点闷热,我不喜欢这样阴沉沉的天,像经历苦难的人生气沉闷的脸,仿佛人世的悲苦都融进了天色。
其实我念书的地方也不总是灰蒙蒙的,有很多风和日丽的日子。我还记得有一天,当我站在一片旷野上的时候,风呼呼的吹过,天空碧蓝璀璨如晶石,远处的黄土坡发着光,没有一片云,天地间只有两种色彩,狂野澄澈震撼……那时我的心情久违的平静,是和天地无以言喻的契合感。
还有黄昏时分,我站在楼顶,那是我能看得最远的地方。远处山峦的尽头是太阳,不刺目的,红的似火,圆如轮盘,映得周围的天色也是红红火火的,仿佛要燃尽最后的生命。
其实我只有在很伤心的时候才会写字,在很孤独的时候才会回忆,在很善感的时候才会触景伤情,然后思维敏捷,下笔如飞。这几年我看过很多故事,却从来没有遇到一个故事像我,也没有遇到一个故事和我有关。人世间谁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喜乐,各有伤情,飞蛾自去逐它的火,到死也不放手;鸳鸯自去比翼嬉水,任伤情之人羡慕记恨,人间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我一直有一个心愿,不知道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实现。我想在家乡绿水青山处盖一间小屋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离人世烦扰,闲的时候就看看书,只读我喜欢的,累的时候就睡一觉,被子要厚厚的,暖暖乎乎的,像冬天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走不动了就不走,死了就把我葬在门口的大榕树下,无需祭奠,这样安安静静的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