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反镜像
"小二,你这有什么好吃。"
"客官,吃东西你可真找对地方了。冻鱼头,姜辣萝卜,旋炙猪皮肉,夏月麻腐鸡皮,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几天内保证尝不完。"
冷元子!
"冰雪冷元子,猪皮肉,再来几碟凉菜。"粉衣少女伸在袖中的手,碰到某个冰冷之物,细细刻画一番。"再来一壶酒。"
街心市井,门首皆缚彩楼欢门。热闹繁华的簇拥中,跌跌撞撞的身影引来无数不满之声。横桥,立于穿城河道之上,由此经闹市。颤颤悠悠挑着西瓜的小贩,自横桥下来之后,站在树荫下擦汗的功夫,竹筐中的西瓜被人用作暗器,急急地投向他来的后方。
半空中的西瓜,离手片刻间,便被一鞭抽击,汁水瓜皮盖了行凶者一身。持鞭之人又一抬手间,已将行凶之人困在绳索中,挣扎不脱。
娇俏的粉衣少女,肤若凝脂,颊似粉霞,秀眉微蹙,使鞭的动作更是英姿飒爽。西瓜小贩擦汗的帕子挂着脑门上,愣愣地忘了该做何反应。
“给,这是他给你的瓜钱。”
等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西瓜小贩渐渐缓过神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锭碎银子。颠颠碎银,看着竹筐中的西瓜,暗想道今天可以提早收工了。
“今天又进来一个,小毛贼。”
“咱们是不是可以休息几天了。”
“想休息了是吧,正好啊。凡雪就缺个差事,刚好补上。”
先前椅靠在朱漆柱子闲聊的两人,听陈老六这么一说,顿时就不吭声。“老头我也就这听力还能和你们年轻人比比了,听错了不成。”
“陈老,别打趣我们了,我们又不是没干活。”稍稍有些黝黑皮肤的高个捕快,一脸委屈地开口道。
“是啊是啊。”有些胖乎乎的小捕快紧跟着附和,肉嘟嘟的小手在额头上抹了一圈。“咱们不过也是再说徐姑娘能干。”
“哼。”陈老刘自鼻腔里发出一音节,眼神流转在两个捕快之间。
“陈老,其实以她的武功何必留在我们这个小城呢?”
“难不成也是慕名冷公子而来的。”
陈老六没有接他们的话茬,用刀柄给了他俩闷栗子,也不管他们呲牙咧嘴的表情,转身杨长而去。
“掌柜。给我打上一斤好酒。”
现在正是饭馆酒肆繁忙之时,埋头在前台的掌柜,有些焦头烂额地对着帐。幽幽地抬头,便见一葫芦状的酒壶,立在他眼前,微微侧首。目光所及之处,双手托腮的少女,娇笑看着转移视线的掌柜。
掌柜看清来人之后,直起身来。“虎子,拿上酒壶去打满好酒。”
“一斤就够了。”
"多的算我请客。"掌柜一改精明的姿态,朝着少女爽朗的大笑。
"凡雪多谢掌柜的了。"少女向着掌柜做抱拳状。
"徐姑娘客气了。"掌柜也微微俯首回敬。
赶回来的虎子看着做戏般的两人,憨厚的笑了笑。
"冷公子今天也会去醉香楼。"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秦香。"
"就她那搔首弄姿的样子,冷公子怎么会因为她而去。"
徐凡雪闷闷地吃着绿豆糕,旁边的讲话声真的已经严重影响到她。她们却俨然不自知,自顾自倒是聊得痛快。
完全不想错过一点,而且还是至关紧要的情节,抚最后会不会决定和余墨在一起。
思忖片刻,徐凡雪拿起余下的半碟糕点,翻身到了楼下。腰间悬挂的酒壶,激荡间溢出一股醇厚酒香。
天井处戏台,人满为患。大家看向戏台上的说书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在戏台下方的左侧人群外围中,一个瘦小的人影,探头探脑,眼珠在眼眶里滴溜的转。
正想上前去打探下的徐凡雪,被一群小孩子缠着要绿豆糕,再抬头望去,人影已失踪迹。
二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远处,南北天井两廊,三层相高,灯烛晃耀。徐凡雪此刻双手抱膝,静静地披着丝丝月光,随清风徐徐佛过衣角。
"哎呦,能不能体谅我这把老骨头。"
闻声回头的徐凡雪看着陈老六,那极致夸张的表情,不禁弯了弯嘴角。
"陈老伯,这是在服老了?"
"你这丫头越发的伶牙俐齿。"
等到陈老六挨近徐凡雪,伸手便将徐凡雪握在手中的酒壶拿过。起初笑眯眯的神情,在接过酒壶在手那一刻,顿时,耷拉下脸来。
"丫头。你可越来越会吃了。"
徐凡雪不禁窘迫,"今天心情不好,稍稍吃多了那么一些。"
"听着可不像一些啊。"陈老六将酒壶置于两人间,轻轻摇晃。
"不喝算了,还我。"
徐凡雪此时此刻一副耍赖姿态,双手叉腰,眉头轻蹙。
"丫头,这不是托我找差事的礼么。"
微微垂头,气势荡然无存。徐凡雪低喃道:"喝了那么多酒,也个差事影子都没有。"
"丫头你来青城是为谁。"陈老六不知从哪里拿出两个小碗,满上酒,眼光触及远处的光影,轻声道
"不为谁,就是想呆在这里,所以想先找份差事。"拿过放在一旁的小碗,徐凡雪没有像以往一般,仰首间送入口中。
月色正浓,却将黑夜衬托的更加清冷。酒中的月影晃荡一圈回来,仍旧是不满的残影。
"差事的事先别急,跟我先去沈婆婆那。"
夜深灯火上香楼,歌舞升平夜不休;往来飞桥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
暗香阁。
珠帘秀额,隐约见玄衣玉带。荧煌烛火,如墨直发散于肩,冷傲孤清,孑然独立间有着盛气逼人之势。
"公子,醉香楼没有异常之处。"
玄衣男子睁开双眼,深邃的眼底,照不进半丝火光。
三
翌日。
徐凡雪吃过剩下的炸馄饨,帮沈婆婆收拾好摊子,拎着酒壶,顶着日头就跑出去了。
"店家这簪子多少。"
商贩见眼前少女一身粉嫩长裙,乌黑的秀发如仅用一枚白玉簪随意绾成发髻,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未染铅华,浅浅一笑,透露着灵动之气。
"六文。"店家在打量间,已经从台面上拿起另一个发簪,银制花卉发簪,中间点缀小颗红玉。"姑娘看看这式样如何。"
"凡雪。"
接过店家的银簪,徐凡雪转头望向身后。
碧绿的翠烟衫,碧霞绣花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窕宨身姿,迈着莲步向着徐凡雪而来。
"月桐,你总是回来了,有没有带好吃的给我。"
"你想的不是我,而是惦记我给带吃的啊。"
"哪有,明明就先说的你回来了。"
伍月桐见徐凡雪嘟嘴的样子,宛然一笑,眼波流转间,看到那枚银簪。
"看来某个人开窍了,懂得打扮了。刚好我也出来了,咱们去衣坊,看看有没有上新的布料。"
徐凡雪一听这话顿觉头疼,思量间手不自觉就要摸鼻子。凉凉的触感,自脸颊处传来,摊开手心,看着银簪,"这是刚刚老板给我的,不是我挑的。"
"式样很不错,简单不失雅致,精致不显华丽"
"好看是好看,不过我用不上。我就想给沈婆婆买个簪子。"
茶楼。
“晚上去我那,我带了些名点回来,你一定会喜欢。”
“嗯嗯。”满嘴糕点的徐凡雪,看着伍月桐精致的脸庞,眉眼皆是笑意。
徐凡雪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女子该有的矜持,和伍月桐坐在一起,就感觉像小丫头片子。
“月桐你知道冷公子么。”虽然几碟糕点已然下肚,可是,这茶楼的绿豆糕真的好好吃。徐凡雪喝着茶,开始小口小口地嚼着,停顿间,不期然说出了这个名字。
“冷家大公子,是青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哦。”
伍月桐突然奇怪看着徐凡雪,暗暗思忖,难不成是暗生情愫?可是,看那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像有多放在心上。
“凡雪何故问起冷公子。”伍月桐打量着手边茶杯,又一遍没一遍的滤着茶水。
“没有,之前在这听戏,听旁边的人说起。”一说还不停,越说越激动,错过不少精彩戏文。
“凡雪不是为了冷公子而来的?”
“不是。”
“是也不奇怪,冷公子美名在外,可算的上青城骄傲。”细细地盯着面前,眼中只有糕点的徐凡雪,伍月桐似乎想发现些蛛丝马迹。
而此刻徐凡雪有些愣神的看着碟中,最后一块糕点。月桐好像是一块都没动,桌上几碟空盘全是自己的杰作。挂上一副讨好意味的笑容,柔声道:“月桐,要不你吃点,可好吃了。”
轻掩嘴角,伍月桐淡笑出声:“不了,你喜欢就吃了吧。”
像徐凡雪这样的姑娘真的百年难得一见,没有大家闺秀的矫揉做作,也不显得江湖气。想着初次见面那天,夕阳余晖下,挥洒长鞭的姿态,十足的江湖派头。解决小混混之后,还一路护送,言语间全然是一副天真模样。
“你又没有看见我娃啊,有没有。”
楼下冲进来一妇人,进门见人就急声问道,神情戚然。前来赶人的小二,看着妇人这样子,也不忍心推搡,“大娘,你孩子不在茶楼,不然你去官府吧。”
“不去不去,花花不在。”妇人发起狠来,将拦着她的店小二一把推开。冲入天井处,高声呼喊着。众人间妇人已然处于癫狂,纷纷躲闪开去,妇人见无人搭理,倏地颓废,跌坐在地上。
“大娘,你起来吧。”
妇人失去焦距的眼珠,逐渐清晰。眼里倒映着,眉头紧锁,眼里满是关切之意的小脸。妇人顿时又显癫狂,伸手拉着来人的手臂,来回回地喊着那几句话。
冲冲赶来的伍月桐看着眼前一幕,心里不禁痛惜,却也无法分开二人。
门外又冲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扑向二人。男子将妇人拉开之后,见几句话语安顿不了妇人,提手就要打晕妇人。徐凡雪起身后,止住男子动作,探手至妇人处,妇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此番风波之后,伍月桐拉着徐凡雪离开了茶楼。
伍月桐眼见徐凡雪低垂着头,一言不吭的样子,很是着急。生怕她一想不开就跑去知府,就算她去了又能如何,无权无势的。
“月桐,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帮沈婆婆看着馄饨摊子。”
“嗯。”
四
“婆婆,这是今天我给你买的簪子。”
“买簪子来干啥,就知道乱花钱。”沈婆婆伸手轻轻拍了拍徐凡雪,接过簪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徐凡雪笑着摸了摸被轻拍的手臂,动作麻利地收拾好摊子。回去和沈婆婆吃了晚饭,看着沈婆婆屋内的灯灭了之后,立刻跃出小院。
越过重重朱漆柱子,徐凡雪轻车熟路地来到府堂。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单手伫立在桌上,昏昏欲睡,哈欠连天。
“陈老去哪里了。”
桌上的脑袋听到有人问话,迷迷糊糊道:“出去巡逻去了。”
离开知府大院,飞身朝向北方,越过穿城河道,坊巷院落。徐凡雪停留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
轻轻一跃,徐凡雪落在院落内。明明前一秒还如斯的义愤填膺,刚刚落地,脚底下的泥土还未沾染半分,看着幽深的院子,心底打起了退堂鼓。暗暗咬牙,心神晃动间,墙角处已无人影。
行至一处园门,入门即见黄石耸立,前有一道石桥,岸边柳树生机勃勃,翠竹摇影于其间,一湾池水由西向东,沿池筑一复廊,廊壁花窗,蜿蜒曲折,将临池而建的亭榭连成一片,池水居中,环以假山花木。池北假山,全用优美湖石堆,山虽不高而有峰峦洞谷,与树木山亭相映。
初见此景致,徐凡雪一时不免看呆了,愣愣地往前走去。直到利剑破空的声响,徐凡雪回转一刹,翻身已退后数步。怒气冲冲望向持剑之人,却在触及冰冷的眼神之时,气焰顿消。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冷府。”冷公子看着来人,先前就像是一副游玩之态,刚刚还怒气冲冲转瞬间又复平静。
"来找你们冷公子。"徐凡雪想到来此用意,又觉的有了底气,叉腰怒视男子。
"为何不走大门通报,反而偷偷摸摸潜入。"
"你就知道我潜入了,证据呢。"
冷公子收了剑,转身就往回走。徐凡雪深感自己被无视了,小脾气一上来,长鞭挥舞,直指那身影而去。
本身也不是多大的事,徐凡雪出手就是气不过,也就没用内力。却不想换来对方轻飘飘地蔑视。
猛然抽回长鞭,徐凡雪紧扯鞭身,余音袅袅。冷公子甩开衣袖,清风下猎猎作响。
长鞭如游龙戏于剑身,徐凡雪的每一招,都被轻松挡下。冷公子淡然看着徐凡雪,黝深的眼眸,映出粉衣不屈不挠的身姿。
徐凡雪几招过后,就知道此人功力在自己之上,却只守不攻,分明就在戏耍她。一想到刚才那眼神,心下愤然。一鞭甩出,突然近身,手心一翻已多两根银针。
打斗声悄然止,徐凡雪收起手心里多出的东西,看着眼前的背影,多了丝疑惑。
"我打不过你,刚才也并非想出杀招。只想你能告知冷公子在何处,我有事寻他。"
"何事。"
"城中幼童失踪之事。"面前之人依旧一副冷淡模样,徐凡雪厉声道:"为何没人去管。"
"你怎知没人管。"
"你是谁。"
徐凡雪望着远去的背影,打不过,又逼不成,今天这冷府是白闯了,看来果然应该等通报么。
"冷公子。"
夜凉如水,惊起蛙声一片。
五
杨楼街,早市
"香喷喷的馄饨哟~"
以前来沈婆婆吃馄饨的,多是街里街坊,两桌都坐不满。
"两碗炸馄饨。"
挽起袖子的徐凡雪,看起来很干练。从碗底舀出一小块猪油放到锅里,等水冒泡即可下两碗馄饨。起锅时,徐凡雪撒了一把调料,葱花。
两人端着冒着香气的馄饨,站在摊位旁就一口下去,"真好吃。"
徐凡雪也美滋滋地瞧着笑道:"好吃就好。"
街角伫立着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样子,好像茶楼里的那小个子。徐凡雪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
自小个子身后出来一个女人,衣着大红大紫,头上朱钗环绕。小个子低头哈腰,接过一袋银子,掂了掂。
女人扭着腰肢离开后,小个子收了收袖子,朝着反方向而去。徐凡雪匆匆告别沈婆婆,即刻动身,尾随其后。
小个子一路晃悠悠,时不时地摸摸袖子。路过一个首饰摊位时,买了个发钗。走到一个皮影戏台,便停了下来,摇头晃脑的看了起来。
隔着首饰摊位,徐凡雪坐在茶摊长椅上,默默地看着小个子。
眨眼间,小个子手里拿着油纸包,身旁围着一群小孩,兴高采烈地举着双手。小个子收了油纸包后,从皮影戏台探身出来一男子,小个子立马近身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叮咚作响的声音响起,围坐在皮影戏台的小孩们,高兴的直蹦。
徐凡雪经过闹市街巷,一直北上,期间小个子走走停停,俨然一副游玩姿态。直到小个子进了赌坊,徐凡雪正思忖直接进去,会不会太显眼了,眼前便投下一片阴影。
冷公子?
"有事么?"
"回去。
六
皎皎空中孤月轮,清风夜半余残影。
湖面上晃悠着一艘乌蓬船,几个黑影往船上抬了几个麻布袋子。
古树掩映,舟影波光。摇摇晃晃的乌蓬船,在另一处停下,原先的黑影开始搬麻布袋子,有几个袋子往臂间一夹就捎带上了岸。
白墙黑瓦上一双明澈的眼睛,那双眸子虽然淡淡的,眼光却随着黑影流转。深宅大院,重脊高檐,黑影出来窜上船,便又晃悠着远去。
轻巧的身影一个翻身落在青石路上,起落间已在大宅墙边。落地一瞬间,风吹过,夹杂着一股肃杀之意。
长鞭至手中挥去,墙边的水缸被利器贯穿,破裂声起,园内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长鞭灵活的招式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渐渐衰败下来,几个回旋间,银针闪着暗泽的光芒直刺刀光而去。纤细的身影,孤立的身影,透出沉重的呼吸声。
屋檐上跃下几个黑影,同黑衣人低语,手上长剑闪着森然的冷光。不一会,屋檐上空卷起烟尘,内院燃气熊熊火光。
呼吸声骤然停滞,明澈的眸子染上一层恨意,银针翻手而出。长鞭如游龙,吐着丝丝凉意,周旋在黑衣人中。
火光冲天,长鞭策动。高墙上又翻过几个身影,片刻间已进入打斗中心。
手执长鞭的人影,触及一双冷冷眸子时,眼里多了丝清醒。气沉丹田,不扬微尘,长鞭随人影越过屋檐。
火燥气,遍布在内院空气之中。打湿扯下来口罩,不作片刻停留,人影冲入火海。
屋内熊熊烈火,时不时传来的爆裂声,预示着坍塌的风险。人影在火海中焦急地寻找,燥热的火气消耗着微薄的空气。
在屋内的人影,步履蹒跚,就在稳不住身形的一刻,从屋外闯进又一个人影,环腰将她抱起,冲出火海。
染成黝黑的小脸,蝉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手中紧握着长鞭。徐凡雪感受到来自室外的新鲜空气,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睁开有些迷离眼睛。
冷公子带着黑口罩,带着些许凉意的眸子,双眉紧蹙。
"你太鲁莽了。"
徐凡雪低垂了眼眸,心里顿感委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公子,失踪孩童都在这了。"黑衣人对着冷公子抱拳道。
即可投身到孩童旁边,看着昏过去的孩子们,徐凡雪觉得自己真的太差劲了,"对不起。"
"这样的事你一句对不起,是你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的么,今晚如果再出点纰漏,这些孩童的父母该如何,你又该如何。"
在冷公子的严词下,徐凡雪都不敢抬眼看,自然也就错过了那冷眸之下的懊恼之色。
街道两旁店肆临立,屋宇鳞次栉比。罗绮飘香,新声巧笑,此起彼伏。
徐凡雪低着头走道,心里想着诸多说辞,破天荒的迈着莲步,慢悠悠的走着。
伍月桐早在对岸就看到徐凡雪,告别过友人,眼光就追随着徐凡雪。
"凡雪,你怎么一脸魂不守舍得样子。"
徐凡雪抬眼看见伍月桐关切的小脸,撇撇嘴,一下子就又觉得委屈的很。
茶坊。
伍月桐静静地听着,端起茶杯淡淡碰下杯沿,"今天我去冷府拜访时,田管家说冷公子在院内一直发脾气,说什么,这般莽撞,没有头脑,再也不想看到她之类的。"再抬眼时,伍月桐眼波流转,脸上是一片怜悯之色。
徐凡雪瞬间觉得手脚仿佛都没了力气,桌上糕点也失了香气。
"徐凡雪人呢。"
陈老六抬抬眼皮,看清来人之后,朝着桌上的酒壶努努嘴。
有人和她说,只要她带着这个酒壶,哪里就是江湖。
"陈老伯,这个酒壶送你了。江湖其实就在我心里。"徐凡雪略带忧伤的说着,话音刚落,又扬起明媚的笑意,"因为我要去别的地方了,江湖再见。"
徐凡雪最后那故作姿态的抱拳,想来也是好笑。以后就没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喝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