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梅竹马的时光

电台里流泻出《外面的世界》这首曲子，像那汩汩的溪流一般。歌曲慢慢地流进了他的心田，他知道这是莫文蔚演唱过的一首歌。听到它不由的使他想起自己的初恋情人和那已逝的年华。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他赶忙拿出纸巾擦了起来。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暗自高兴。这已经是他距离上次看她五年了，他找到了外面的世界，却失去了她。他不知道疏雨的墓地是不是已经残败不堪，整整五年了，他还是不能忘记她。

“乔木，你说山的尽头是什么？”疏雨问。“我想哪里是我将要去往的外面的世界。”乔木指着远方说。“你会回来看我的，对吗？”疏雨问，“你还会告诉我那外面的世界的风情吧！。”“嗯嗯，我会的，有机会我还会带你去看那里。”乔木说。他们俩人坐在那高高的山顶处，风从山谷处袭来。疏雨的头发像着了魔似的不停的飞舞。秋草在风的吹拂下如波浪般涌动，金黄的，美丽极了。远处的一片平地里，堆满了无名的坟墓，一座座都高高地凸起，像极了雨后不知何时破土而出的生菇。秋的痕迹撒满了整个原野，那是单调的色彩，每一笔都处处展露着悲凉的气息。站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居住的村庄。连绵不绝的高山和那绿水长流的河谷都尽收眼底。山河壮观无疑像是天界遗落人间的画卷，只不过承载了太多的悲与愁。“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会在这里遥望着你，等待着你。”疏雨说。“不，我们都要好好的，等我回来。”乔木说，“还记得我那次送你蒲公英时候的话吗？”“记得，我永远都会记得的。‘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疏雨答道。如今，每当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感觉心里暖暖的。但眼际却总是涌现出泪花。电台里《外面的世界》唱个不停，乔木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带着深深地内疚感，这内疚感像那天空中漂浮的阴云徘徊不去。仿佛落地生根了一样。这使得他无力面对生活，有好一阵子颓废不堪，整个人渐渐消瘦下去。时至今日，他依然不能忘记她的面容。“谢谢你，乔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蒲公英的？”疏雨问。“上次你说的呀！你还说古时候蒲公英是爱情的信物呢！”乔木答道。疏雨莞尔一笑不再说些什么了。乔木和疏雨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他们两家的关系特别好，以至于疏雨的母亲都把乔木当亲生儿子一样关心照顾。只不过乔木的父亲突然离世，给他心里造成了不能修复的伤痛。在他父亲在世的时候，一家人的生活勉强过的去，可是自从他父亲过世后，家里的情况每况愈下，简直到了入不敷出的时候了。要不是舅舅时常补贴，真不知道生活还将如何过下去。母亲没有念过太多书，因为当时她们家里孩子还是蛮多的，女孩子的地位在当时还是很低的。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在上学，乔木于是放弃了学业想去外面的世界挣钱养活家人。

第二章  外面的世界

正好表姐在外多年，于是他请求表姐带上他。表姐若雪爽快地答应了他。离别的日子将近，那些天里他几乎天天和疏雨在一起。等到他坐车离去的时候，母亲妹妹还有疏雨都来给他送别。第一次出门，外面的一切都使他感到好奇，此时的他有点红楼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随着火车的行进，黄土高原千沟万壑的景象不见了，一望无际的平原映入眼际。大河滔滔奔流而去，而那些失落的沙洲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切仿佛自有安排一样。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定会的，他坚信会是那样的。自从车子驶在这平坦的大地上时，车窗外一直飘着雨，他知道现在正是秋雨连绵的季节，然后天气将会渐渐的凉下去。故乡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他想：“古人是没有错的，他们比我聪明多了，至少他们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失落的文明。”火车不停的奔向远方，奔向那个理想的天堂。他真想大声地朝着车窗欢呼一声，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害怕他会吵醒那些沉睡的旅人，他们看起来真的疲惫不堪，以至于不想朝着车窗外的美景暼一眼。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在陌生人面前我们都选择绝口不提自己的过去。不是不想找个人倾诉，而是有些事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都只不过是多流一次泪，多伤一次心罢了。看来沉默还是比较好的，至少有些伤心的过去，不会再出现在眼前。就像遗忘了好久似的。到达北京的时候，雨还是依旧下个不停。霓虹灯照耀下的雨夜里，有着不曾见过的车水马龙。没有人来接他们，若雪姐也从另外的车厢下来，拉着他的手对他说：“走吧！人太多，你第一次来别走丢了。”“嗯嗯，我们走吧！”乔木答道。乘出租车走了好久才到达姐姐以前工作的餐厅，夜已经很深了，雨淅沥淅沥下个不停。敲了一会门，一个睡眼惺忪的男子才来开门，“淋湿了吧！”男子问道。“总是这样，每次来北京都遇上这讨厌的天气。”姐姐抱怨道。寒暄过后，他们走了进去。姐姐安排了乔木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一路上车马劳顿，乔木感到疲惫极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姐姐让人送来了午餐，可是乔木没有一点胃口。他还没有从这漫长的旅途中恢复过来。姐姐的同事送来了礼物来看他，对姐姐说：“你兄弟长得俊多了，不像是从农村来的小孩。”“那当然了，他可不仅是长得帅，而且还很有才华。”若雪说。“姐，你又开始取笑我了。”乔木打断若雪说。他的脸不知何时已经红的像个鲜艳的红苹果了。休息了几天后，乔木终于开始上班了。一开始他就跟着一个青年学习各种东西，他人特别好，只不过他是一个哑巴。这无疑给乔木增加了另一个困难，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以前想象的那么美好。不仅仅是世态炎凉，而且充满了尔虞我诈。他想起了家，想起了母亲，也想起了疏雨。“不知道她们过的怎么样？”他在心里问道。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回去。就算再苦，我也一定要撑下去。不经意几个月过去了，一切变得舒畅多了。干起活来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他第一次给家里寄去了人生的第一笔钱，世界变得美好起来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才不会枉费这青春年华。”他在心里说道。姐姐对他放心多了，偶尔才过来看看他。他们不在同一时间干活，所以见面聊天的机会渐渐少了。但乔木并没有感到有多大影响。一下班吃完饭，要是没有活，他可以一直呆在图书馆里。看着自己期盼已久的书，他觉得幸福极了。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不太爱说话。每次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街上的风景。日复一日，毫无例外。一天，当他刚坐下来开始吃饭的时候，他们一起工作的一位女孩坐了过来。她脸上挂满微笑的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要是你喜欢的话，你随意，我没关系。”他冷冷地说。“你在看着什么？”她问。“我在看那外面的世界”又是冷冷的回答说。“你这人真有趣。”她笑着说。听到他这样说，他才朝着她看过来。穿着休闲夹克的她，显得苗条无比。只不过胸脯特别的丰满，高高地凸了出来。她被他盯的有点难为情，情窦初开的她还是显得有点羞涩。尽管她外表给人的感觉特别成熟，其实她和乔木年龄相仿，也许是在城市待的日子长了，人也渐渐变得世故起来，正是这种世故感，让人觉得她特别的成熟。她开口问道：“听说你看了很多书，可以给我讲一点吗？”“你想听那些方面的呢？”他问，“我只知道一些文学，历史，经济，哲学，神话方面的，其他的我不是太了解。”“可以讲点女孩子写的东西吗？”她说。“那我就给你讲点我特别喜欢的作家—张爱玲的作品吧！”乔木说，“你知道她吗？”“知道一点，因为我新近读了她的《倾城之恋》。”她说，“要是我也能遇到这么一段美好的恋情该有多好啊！”“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一定会遇见的。”乔木说。“真的吗？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她高兴地问。乔木说“我只是说如果。”“我觉得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我们真应该好好读读她的《金锁记》，也许我们会得到更好的启示。”乔木说。“也许，会那样吧！”她说。“改天好好和你聊聊，我觉得你知识非常渊博。”她接着说。“好的”乔木说。然后她转身离去了。乔木快速地吃完剩下的饭，也离开了。他想着娜拉的话，他觉得她可爱极了。叫她娜拉的话他还是不太习惯，其他的人都喜欢叫她小奶牛，因为她的胸脯特别的丰满。在她那个年纪的人，不应该有那样丰满的胸脯的，好多人都怀疑她是不是偷偷和别人吃了禁果。好在她待人特别热情，别人也不好为难她，只不过有人暗地里说的时候恰恰被乔木听到了而已。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和别人说过太多的话，更不要说和不了解的女孩子了。不过今天看来的确她的胸脯真的蛮丰腴的嘛！难怪别人会那么说了。下午还要工作，于是他没有再出去，径直走向公寓楼去了。树叶一片一片落了下来，有一片扑进的他的衣领处。他不慌不忙地拿了下来，树叶以一种凄美的姿势落了下来，像一只折翅的蝴蝶。还是和往常一样，每次吃饭的时候乔木总是一个人坐在临窗的那个位置。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窗外。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的影子，没错那就是娜拉。她总是喜欢向乔木问东问西的，比如说你过去干活啥？你家里又什么人？等等不胜枚举。但是乔木只回答有关文学之类的问题，其他的问题他绝口不答。一直沉默下去，直到娜拉问下个问题。久而久之，娜拉和乔木已经非常熟悉了。娜拉觉得乔木真的是那么学识渊博，现在和自己一样干些这样的工作简直是屈才了。但是她又希望生活就这样子下去，她害怕有天他会鲤鱼跳龙门。不幸的是别人的闲言碎语开始起来了，娜拉很早就知道了。她倒希望乔木能够听见这些，可是他在爱情方面简直就是一个木头人似的，他对别人的关系只停留在好意上，并不会主动倾诉衷肠。这使娜拉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要是他对我说我喜欢你，我一定会答应嫁给他。”可是这只能是娜拉的幻想罢了。其实乔木也对娜拉有好感，只不过还没达到恋人之间那种喜欢的程度。再说即使喜欢，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辜负疏雨。“从现在起，我不能和她走的太近。”他对自己说。工作一结束，他就带上自己的饭到自己的房里去吃。有好几天都没见他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了，娜拉正在纳闷。这时，她的室友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的亚美说：“好几天没见到你的木头人了吧！”然后掩面哧哧地笑了起来。娜拉知道她是嫉妒自己，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去了。“她恨亚美也恨乔木，要是他接受我的情意就不会这样了。”她想。有天若雪来找乔木，她告诉他说：“我已经辞职了，你自己好好在这里干。现在你已经熟悉环境了，也不用我来照顾你了。有什么问题就向舅妈老板说，她会照顾你的。”乔木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辞职，她说完就走了。乔木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会有太多的委屈的，毕竟这个店是若雪姐舅妈自己经营的，姐姐让她照顾自己也是应该的。他也没有多想什么，依旧像往常一样去干活。娜拉对他穷追不舍，终于有一天他对她说了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是娜拉说：“那有什么，只要没有结婚就不能算说。”本想这样会使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更加欢喜他了，起码她知道了他没有欺骗自己的感情。若雪姐带着自己的恋人回家去了，听说家里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只因两个人年龄差距太大，再加上男方结过婚，而且还有一个孩子。若雪姐不计较那么多，她没有听从父母的劝阻，一气之下离开了家。两个人偷偷地在外地结婚了，这让家人特别气恼。舅舅更是气的说：“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不孝女。”自从告诉父母自己结婚的消息后，从此就不再听到若雪姐的任何消息。村里有人开始说姐姐是贪恋那人的财产才选择和他结婚的，舅舅更是劝阻母亲说：“还是让乔木回来吧！外面的世界会使人变心的。”当然这些是母亲告诉他的。难怪舅舅会那么说，若雪姐真的可以说是小家碧玉般的人物，她就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肌肤雪白像落下的雪花，于是舅舅才给她取名叫做若雪。姐姐小时候在家的时候特别能吃苦，各种家务做的让人称赞。要不是在外面的世界生活多年，她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我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她这样做确实叫人寒心。”舅舅说。每当提到姐姐的时候，舅舅总是会伤心落泪。尽管姐姐对乔木照顾有加，乔木一直以来都很崇拜姐姐。但是这次的事情，乔木觉得姐姐确实做的有点过分。当然了，他也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利，但是这次他也有点气恼。他当然知道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出来做工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姐姐把一切都扛了过来。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再说了现在生活都渐渐好了起来，世间好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要选择年龄差距太大而又结过婚的男人呢？这让乔木不能接受，这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嘛！“难道外面的世界真的会使人丧失原来的本性吗？难道我也会是那样吗？”他想。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第三章情定三生

不知不觉间出门在外已是三年的光景了，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回家看看。不知道疏雨怎么样？启程回去的时候，北京这边气候渐渐地严寒起来，他穿上新买的衣服。整个人更加精神多了。妹妹和疏雨来接他，三年不见，妹妹已然长成了大美人了。疏雨更是出挑的漂亮了。久别重逢的滋味真是无以言表。乔木在感叹时光匆匆的同时，又感到很幸福。毕竟岁月静好，我们还在。“出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捎个消息回来。”疏雨说。“我只是想好好努力工作，等到一切安稳之后再告诉你的。”乔木说。“疏雨姐，你就不要抱怨我哥了，你看他不是好好的回来看你了吗？”乔瑶说。“你这丫头，难道他回来只看我，不看你吗？”疏雨说。“他也是来看我们的，不过他更想看到你。”乔瑶做了个鬼脸说，“是谁一天到晚问我我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疏雨一下子红晕漫到了耳朵根，不再说了。“我们回去吧！”乔木说。回到家他给妹妹送了自己买的礼物，妹妹高兴极了。他也给疏雨送了一副精美的项链，乔木亲自给她戴了上去。“我会一直戴着的，看到它就会想起你来了。”疏雨说。每年欢乐的场景可能就是过年的时候了吧！那些年的记忆还在，可是再也不会有重回那些逝去的年代了。时光是永不退缩的，有些人和事过去了就只能过去了。想起那些艰难的岁月，乔木每每都会热泪盈眶。还好我们都挺过来了。人既应该回念过去，也应该展望未来。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活的潇洒。休息了几天后，乔木一一拜访了亲友，带着疏雨和妹妹在集市上购物。这样的时光在乔木看来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候了。这次没有和疏雨一起登上那年登上的山峰，山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天气依旧是那么的严寒。这可能是等一次这么冷了吧！乔木告诉自己的母亲说：“妈，我已经升为餐厅的经理了。等到我在北京买了房子我就把你们都接去。”“北京去不去都没关系，只要你在那里好好工作我就放心了。”天气一天天开始变暖，度过这漫长的寒假，是时候踏上来时的路了。他对疏雨说等到夏季的时候你就来北京，我带你去看看北京城。他们两人已经订婚了，可以说终于有情人成了眷属。离别总是黯然销魂的，但没有办法，谁又愿意颠沛流离，到处漂泊呢？挥手道别的那刻他看见了她眼里流下了泪。来到北京，他就一门心思努力工作，不去想任何事。还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口，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他还没有告诉娜拉他已经订了婚，因为他觉得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没有必要向别人说。娜拉好像自从回家以后，就不再那么纠缠自己了。她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她不来烦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去招惹她。于是他也对她不闻不问。原来爱情并不是长久的，一旦没了热情，就形同陌路。还是会在无聊的时候，就跑去图书馆看书。书里可以看到和自己似曾相识的灵魂。他知道他和娜拉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人们所说的爱情，其实是什么？乔木自己也搞不清楚。“管它呢！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想。住在城市里，容易忘却季节的变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季，他在期待疏雨的到来。可是疏雨没有来，舅舅家的兄弟飞羽上来看他了。飞羽长得仪表堂堂，只不过可能是天妒英才的缘故吧！每次高考都没有取得好的成绩。乔木很看重自己的这位兄弟，他知道飞羽非常博学，而且酷爱历史学。他说：“我想看看古人在艰难时刻的选择，来指导我将要走的路。”他有着很深的英雄情结，而且他特别崇拜楚霸王项羽，他认为只有项羽才有英雄的气节，只有他才能扛起中国的脊梁。不过他也对项羽在乌江自刎感到惋惜，就像杜牧诗“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说的那样，如果能重来就好了。飞羽在名落孙山后，认为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有好一阵子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要不是乔木劝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这次飞羽能来北京，乔木自己心里非常高兴，好久没有和亲人相聚了。他和飞羽漫步在北京的街头，绿树撒下阴凉的影子。高楼大厦像是西方中世纪时的一座座城堡。紫薇花花枝招展地开放着，木槿也不甘示弱，花朵堆满了枝头。法国梧桐一片生机勃勃，街上的热浪一阵一阵地袭来。接着他们走进一家咖啡厅，乔木要了一杯原味咖啡，飞羽要了一杯冷饮。房里没有太多的人，音乐缓慢地播放着，不一会，开始播放出《外面的世界》。乔木若有所思地听着歌，莫文蔚有点慵懒有点伤感地唱着。乔木问飞羽：“你来的时候看见过你疏雨姐吗？”飞羽说：“没有啊！我基本上回家的时候很难看到她的。”一点没错，飞羽从开始上补习班时，就一直住在县城里，家里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待几天。从咖啡厅出来，他们又走了几条街，就回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他带着飞羽去了各个大学看了看。北大和清华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全国各地的人都涌了过来，简直把它们围的水泄不通，北大清华就像孤岛一般，乔木和飞羽排了好久的队才走了进来。他们没有目的的有着，不一会他们来到了未名湖畔，绿波荡漾，凉风习习。“好有诗意的景色呀！”飞羽自言自语地嘟噜着。湖里的水非常地清澈，鱼儿成群结队地游到了岸边。它们一定是被游客投食惯了，所以才不很怕人的。博雅塔的倒影映在湖面上，随着湖水的涌动来回起伏。水光潋滟，仿佛置身在江南秀美的风景里。水木清华，北大青鸟。真是名不虚传。这时，只见飞羽有点沮丧地说：“可惜我只能当一个匆匆的过客了。”乔木安慰他说：“一个真正的追梦人是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而一蹶不振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你渴望的模样。”飞羽不自然地笑了。两个人在未名湖边聊着天，一条似乎还在梦游的红色鲤鱼游了过来，飞羽不经意地带点挑逗性地从尾巴上提出水面。在那一瞬间，它好像大梦初醒一样，摇了下尾巴掉进水里去了。“你看，鲤鱼都来鼓励你了。”乔木说。飞羽这次满心欢喜地笑了。就这样去了好几所大学，游玩了好多地方。第二天，飞羽独自乘车去了颐和园，乔木没有陪他一起去，因为自己还要上班。尽管去颐和园路途有点远，但是路线并不复杂。他交代了飞羽怎样乘车后，飞羽就兴冲冲地去了。来了他说自己从万寿山爬上去，看到昆明湖上千帆竞发就像当年周瑜指挥赤壁大战的情景。然后绕着湖漫步了整整一圈，荷塘里荷花开的正盛。好多人在哪里驻足观赏。处处显露着皇家的气派。“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才好哩！”乔木说。像这样玩了好多天，飞羽就回去了。乔木嘱咐他回去了一定要好好学习，飞羽点点头答应了他。飞羽一走，乔木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寂寞的怀抱里。疏雨怎么还没有来？也没发个消息过来。他想：“等到这几天忙完了，一定要给她打个电话。”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乔木辗转难眠。不久还是进入了梦乡。一大早起来，蔚蓝的天空下万里无云。北京总是这样的天气，乔木已经习惯了。从店里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他看到路边的银杏树干上一只喜鹊在清理自己的翅膀。川流不息的车辆，一群来来往往的人。仿佛时间定格在了记忆深处的某个时侯。今天看到的一切永远都像是昨日重现一般，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这里的一切。他曾经为那些外出谋生的人写过一首诗：“我来自农村，但我却很喜欢城市。农村的生活，长夜漫漫。城市的生活，灯红酒绿。有人问我为什么不留在城市？我赶忙拭去欲滴的泪珠，轻轻地应了一句，因为我思念故乡。”其实，尽管这首诗他是为别人写的，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呢？他没有去往太远的地方，只走到那个街角就转身回去了。树上的蝉聒噪不休，乔木感到它们扰得自己有点儿心烦。不止一次听到它们的叫声了，听了这些年他都已经丧失了兴趣，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热情。记得当初他第一次听到它们，很是好奇呢！便自娱自乐地吟起诗来：夏日的蝉，躲在树上不愿见情人。任凭绵绵的情歌，撩人心扉。我慕名想去诉说衷肠，她却羞答答地不肯相见。我知道她是害怕爱情的牢笼， 束缚住她那渴望自由的心。天空变得阴沉起来了，像是一张忧郁的脸。曾几何时，还是朝阳初露呢！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呀！远处天空黑沉沉地压了过来，突然间大风不知从何处袭来。乔木觉得可能要下暴雨，便径直回到公寓去了。无所事事的他挂了个电话给疏雨，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来接。于是乔木又给母亲打了过去，还是没有人来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躺在床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窗外大雨如注，公寓旁的那棵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极了小时候麦田里看到过的稻草人。天空像是破碎了一样，地面早已满目疮痍，昨日美好的世界在今天已经看不到痕迹了。寂寞感莫名地朝他袭来，一种无力感栖落在他身上。为了摆脱这种寂寞感，他拿出前不久买来的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雪国》看了起来，他感觉外面的世界还有那么美的地方。那里的人是那么地单纯善良，不像时下尔虞我诈的社会。看累了，就合上书睡起觉来。世界慢慢地平静下来，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梦里他回到了故乡。“你会回来看我的吗？”梦里疏雨问他。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时光了。没有一点饥饿感，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碧空如洗，远处一道彩虹横跨在天际。记得小时候总喜欢问父亲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天上为什么会有彩虹？父亲说：“那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户。”小时候的他一直在思考未知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现在他早已不再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可是对父亲却渐渐地思念起来，音容笑貌宛如昨日。眼角泛起泪珠，但转念又不再想往事，他安慰自己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想也没有用。”他打算出去喝杯咖啡，明天继续上班，美好的假日，就这样没有意义地度过了。来到街角的那家咖啡厅，依旧没有太多的人，有一对情侣坐在他的对面，如胶似漆地互相谈论着。他要了一杯原味咖啡，独自喝了起来。店里放着一首英文歌，不记得是那位歌手唱的，记得名字好像叫做《斯卡布罗集市》。以前听到一位同班的女同学经常唱着它，能知道许多外国歌真的还得感谢那个女生。她个子不高，但是冰雪聪明。任何歌只要让她听一遍，她立马就可以唱出来。乔木还在她家里做过客呢！想想那个纯真年代，都让乔木欣喜不已。可是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能够让时光倒流，就像没有人能够青春永驻。过去总是会让人怀念的，未来却总是迷茫的。

第四章生命碎片

人生能够清楚的把握的时光真的很少，我们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错失许多的美好，在有限的日子里，总是喜欢渴望永远永远。乔木若有所思地听着歌，直到那对情侣走了好久才离开这里。他回到公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好久，才有人来接。“哦，哥是你呀！”小妹在电话那头声音有点沙哑的说。“怎么了？”乔木问，“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疏雨也不接。”“哥，疏雨姐不在了，妈妈和阿娘都怕你承受不住，瞒着不让告诉你。我偷偷给你店里打了电话来，一位姐姐说会告诉你的。没曾想你直到现在打过来。”乔瑶说。“怎么会？”乔木哽咽着说。“是车祸，没有办法的。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晚上睡觉我总是会梦到她，哥，我好害怕。”乔瑶哭着说。“等我回来”他说完随即挂掉了电话。来不及悲伤，他又打电话给疏雨家里，这次有人来接了。“阿姨，是我，我是乔木。”乔木在电话里说。“乔乔是你呀！”疏雨母亲说。乔木可以听出她声音有点沙哑，想必是悲伤太久造成的。“疏雨真的不在了吗？”乔木问。疏雨母亲嚎啕大哭起来，没有说一句话。“阿姨我这几天马上回来。”乔木说。难掩饰心里的悲痛，他跑去找了老板请了假。匆匆收拾了行李就去乘车了。他在车上怀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够早点带她来北京，眼泪不受控制流个不停，像是决堤的江河。世界在这一刻早已不存在了，风从山谷处袭来，他看见疏雨的头发像着了魔一样纷飞着。第二天中午，他到了故乡。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家人只是各自默默地哭泣。车祸就这样夺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老天是如此的狠心。她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看看外面的世界……他真的不敢继续想下去。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竟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他来到疏雨的墓地，那是她们家里的一片苹果园，青涩的果实挂满了枝头，看来今年一定会是一个丰收年。可是她再也吃不到这属于自己的香甜的苹果了。忧愁满面的脸如同一张枯黄的纸，他缓慢走向那坟墓，那坟墓朝着远方，朝着那外面的世界。两座山头之间隔着一天鸿沟，如同天上的银河一般，就这样永不相见了。他跪倒在她的坟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决意想要逆流成河。“我来看你了，你听见了吗？”乔木哽咽着说。他恨自己又恨她，为什么不守信用，还有，还有，他更恨老天。恨老天不能让他们相守相伴，就这样天人永隔。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到人生的尽头。他待了很久，也哭了好久。他自己感觉整个人都崩溃了，提不起力气站起来。小妹来找他了，一定是母亲让她来的。怕自己会想不开。“哥，我们回去吧！你都来了好长时间了。疏雨姐会知道你的心意的。她也不想你这样。”乔瑶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记起了那时疏雨对他这样说。他平复的心情又一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他朝着天空大喊：“为什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感觉口里一股血腥味，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乔瑶害怕极了，哥你不要这样。她焦急万分，恰好母亲和疏雨的母亲来了，母亲知道哥一定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再加上哥向来性格倔强，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一起把他扶起来回家去了。这两天乔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滴水未进。找来大夫说是因为悲伤过度，慢慢开导他就会慢慢好起来的。疏雨的母亲对乔木说：“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疏雨会伤心的。”过了两天，果然神智渐渐恢复，气色好了很多。慢慢地开始吃东西了。只不过不再是那个活泼开朗的乔木了，一直沉默不语。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与任何人见面。这样过了二十多天，他再次到疏雨墓地去了一次，就拜别家人再次去北京了。临走母亲对他说不要太难过，自己在外照顾好自己。他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北京他处理完一切事务，约了娜拉出来。还在自己喜欢去的咖啡厅，这天店里唱着乔木喜欢听的《外面的世界》，歌中唱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拥有你，你拥有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空翱翔……他对娜拉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原谅我！”娜拉说：“难道真的没有转机了吗？”他说：“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没有力量再去爱其他人了。”娜拉明白他爱他的恋人很深，就算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他也还是深深地爱着她。她想也许过一段日子他会改变心意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乔木让她不要等自己了，她点点头。第二天，乔木不见了。只有老板知道怎么回事，老板说：“他走了，而且不会再回来了。”老板说明了一切缘由，其他人觉得有点可惜，只有娜拉一个人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哭了起来，“他还是走了。”她说。乔木乘车踏上了去上海的旅途，他看着天空说：“既然你不会来北京了，我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我走了，我要去远方流浪，你会看着我的对吗？”他没有得到回答，只看到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着一片白白的云。他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