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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之所以领导,还在于,自己心里熨贴,还不忘熨贴别人。行程中,饕老大偶有意外要求提出,我估计做不到的,就一口回绝。不管饕老大后续如何。
欧洲小城市中心的购物中心,通常是老百姓消费之所,圣诞节前,人山人海。室外接近零度,临时搭的室外礼品市场灯火通明,一圈子欧洲人吹着冷风室外喝啤酒,我们冷的钻室内。在这里,饕老大要我找“欧米茄”表店? 督促我几遍,叫我去找,我就不找,说没有。自个儿寻摸圣诞小礼物看。
饕老大和我吵架,要我去问信息中心的导购。一行人费劲吧啦的找到了一个饰品店,发现卖的都是饰品表。我在一旁乐呵呵,“说了没有嘛”,饕老大在一旁气呼呼,“你又不早说?”
好在超市好找,饕老大给我们买了一大堆吃食,包括我指定的面包甜食,准备明天火车上享用。
欧洲的高铁,虽然最快的速度同国内动车,但多小的镇子都有火车站。六个多小时的火车,我们赏够小镇风光,一边聊天,一边喝啤酒吃午餐。因为我的差错,面包渣细细碎碎掉了车厢地板上,一大片。饕老大想打扫包厢,要我找列车员借用苕帚簸箕。我说没有,只有吸尘器,气的饕老大呼非要扯我去问。
后来,还是许才子去从火车厨房那里,借了一套迷你清洁工具。饕老大把我们从小包厢赶出去,自个儿勾着腰吭哧吭哧扫地。后面絮絮叨叨,“就这个英语翻译最难用,指挥不动,还要吃面包,弄了一地渣子,得我扫…”
团长偷偷教我。再遇这样的事儿,你先说,可以,好,马上问。然后,过一会儿,告诉他,别人说没有…… 你看,“你说个好听话儿,最终不都是他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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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有迂回智慧,团长的手语和小眼神儿,也是全团最有灵力的。他拿一个保温杯,只会讲“沃特”,友好地从德国列车员那里,打了两瓶的免费开水,是开水,不是水龙头水哦。
遇到查票,他用手语告诉人家,和他脸长得类似的其他四个同伙,他们拿着票,在别的车厢里。虽然我自认,脸长得比团长更年轻一点儿。
后来,我和许才子曾多次反省,语言是不是限制了我们的“肢体想象力”?就好像受过训练的幽默大师,都没有民间高手来的随情随景。
团长后来替我们总结,人的感觉是无需语言的。沟通的时候,语言的效力比不上肢体语言,肢体语言又赶不上友好温和的眼神。所以,与其身退,求其外艺,不如守其内在,安于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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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定,也帮助团长解决麻烦事儿。团长遇到麻烦,会举重若轻。
因为行程改变,下午三点才开始午餐,乌云密布,阴雨连连,我们饥肠辘辘,一边在琢磨吃什么,一边在吞口水。团长却老神在在的,和导游协调行程变更中的细节。(我觉得如果是我,我是导游的客户哎,管你啥子幺蛾子……) 他一直温言细语,我和饕老大,隔壁老王一度怀疑,他对导游有不可告人的隐晦目的。
已经饿的很厉害了,饥饿,疲劳,人的好脾气早就退居二线。等主菜上来,我们如狼似虎,各顾各的。团长自说自话,他不是快枪手。我好奇问他谁是? 他说,不用一一体会,看他吃饭速度啊。瞬间,大家吃饭立刻“优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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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总结我们团长,就是“儒家长老的外壳,道家风骨的内核”。
他一个老板的老板,管着集团核心中层管理团队,根本没有时间倒时差,欧洲时间凌晨三四点,就在忙电话…回国紧接着一个长差。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轻松风趣,我咨询团长的内涵幽默的奇思妙想,根植哪里?他只讲了一个——猫教老虎也得留个绝招不是——拟人,万物有灵且美。以后的技艺,请教一次抖一个。
后来,我很后悔的事儿,就是没有拿着小本本,一个个记录他的风趣幽默,圆通慧语,以及当时的场景。我本以为,当时或者笑出眼泪,或者记在心头,总会记住的。可提起笔来,还是忘了很多。团长多半会悠悠的劝诫我,“唯有快乐心头记,浮云杂务转瞬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