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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结合自身经历创作的一部反思性社会著作。父亲去世后,作者决定回到出生地兰斯,重新了解他最初诞生的社会阶层和那群他已经告别了三十年的人。
他重返过去,回顾家族历史,回忆童年时身处的工人阶级,回溯了他如何从工人阶级的穷孩子成为法国著名的知识分子。在这场极为内在和颠覆的心灵之旅中。
作者思考了:
1,社会阶层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工人阶层家庭,父亲是非技术工人,母亲是清洁女工。
在那个年代,父亲甚至没有机会考取初等教育证书。后来,他也想过通过夜校学习提升自己,可终究败给了现实。14岁就开始工作,这一工人身份构成了他的人生底色,也是他的视野所能触及的唯一领域。
初等教育证书:这对于平民家庭的孩子来说代表着学业的圆满完成
母亲从小就被爸爸抛弃,与妈妈一起生活。直到今天,母亲一直在经受着自己没有父亲这件事的折磨。停战协议签订后,外祖母报名了去德国当志愿者,而妈妈被送到了孤儿院。
对母亲来说,进高中继续学习已经变得不现实。她考取了初等教育证书,最终在14岁,还是遵循孤儿院的决定做了佣人。即便祖母对母亲的方式及其恶劣,可母亲只有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父母的结合,逃离大于爱情,母亲想早点独立,而结婚是不二选择;父亲则想逃离原生家庭。
父母的相处一直都不甚如意,婚后不久,父亲每每完成了一周工作,就会喝个烂醉,经常夜不归宿,一回来就是嚷嚷,发酒疯,摔东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童年阴影。
母亲开始厌恶父亲,话语攻击,大打出手成为了他们的生活模式。有几次,她想要离婚,并咨询了律师,可最终在多方压力下还是屈从了。
我从小厌恶父亲,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存在的鸿沟随着年龄渐长越来越大。从少年开始慢慢意识到,要摆脱过去,切断与父母的联系。通过自己,来创造一个全新的自己。
在成长的过程中,竭尽所能地让自己变得不像他,让自己成为和父亲所拥有的社会形象完全不同的样子,以至于后来形同陌路。
父亲喜欢在家做零工,我不愿意,我要成为知识分子,无关的事情一律不再自己的考虑范围内。当我成为知识分子时,原来大家不是非此即彼,而是全方位发展。
2,学校教育
因为从小誓与阶层决裂的意识在心里慢慢发了芽,也就越发感觉到学习的重要性。从小到大,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
因为母亲,我才有机会进入高中继续学习,并坚持尝试让我完完全全地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可父亲呢?有时甚至不赞成我们继续读书。
通过学习,视野得到进一步的拓展,家之外的世界,也就是以学校为代表的外部空间,与家庭内部空间之间也就出现了一道鸿沟。
我学习马克思主义,颂扬“工人阶级”,借此在更大程度上远离真实的工人阶级。那会儿的自己是特立独行的,对于政治活动有狂热的喜号。
对于高中时,是继续政治活动还是继续上学,我选择了前者。无奈一下,母亲还是退了一步,坚持让我继续读书。
进入大学,选择了在母亲看来非常荒唐的哲学系。我依旧不能够接受家人的工人身份,与他们本身无关,这种身份就是一种原罪,对知识分子有特别的迷恋。
当时考取了巴黎的大学,以为可以彻底离开兰斯了,可两次教职考试的失败,原有的阶层身份焦虑又出来了。
与此同时,哥哥走了平民路线,当了屠夫,而我如愿成为了知识分子,双方的鸿沟也越来越大。35年后,哥哥在比利时靠社会救济生活,而我正在书桌旁写这本书。
3,身份建立
伴随我一生的两大枷锁是同性恋取向与工人阶级的身份,一生都为为此挣扎。
前者让我成为了社会边缘人物,尝试着极力去掩盖,可终究无果。成长的过程中,作为少数群体,很难被接纳。收到的相关诽谤,伤害,从来没有远离过。
后者让我身陷囹圄,一边在宣扬反对阶级分化,可又抱怨自己的家庭出身,当现有的身份遇到儿时的人和物时,始终无法真正去面对,只会有一种撕裂和巨大的恐慌感侵袭全身。
我始终受这两种社会身份的撕扯,性和社会两个方面。两种影响程度相当,方式却相反。一方面,我承认并追求自己遭到侮辱的性取向,另一方面,我试图将自己从自己的社会出身中抽离出来。
换种说法,一方面,我成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另一方面,我拒绝自己应该成为的样子。对我来说,两段变化是同时进行的。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我重新回到这片空间。
父亲的离世让我下决心回归这个村子成为了现实。我不得不去面对这个自我空间,曾经想要逃离的地方,一片刻意疏离的空间,一片在成长中充当反面教材的精彩空间,也是我无论如何反抗依旧构成我精神内核的家乡。
回家之旅,看望母亲之余,开始和母亲,更确切说是与自己和解,与从前一直拒绝、抵制、否认的那部分自己和解。
即便我们成年后的生活与小时候天差地别,可小时候的生活轨迹以及社会化的生活方式依旧会持续的影响我们,而回到过去的生活环境总是一种指向内心的回归,找寻自我的过程,包括主动保留的那部分自我与否定的那部分自我。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东西又浮现在我们的脑海里,我们希望已经摆脱、但又不得不承认它们造就了我们的个性的那些东西,即徘徊于两种身份认同时所产生的不安。
等系列主题。
通过梳理集体决定论中的不同个体的命运轨迹,剖析了不同社会环境下,人的“个人选择”是如何被影响和决定的。
无疑,作者摆脱了物理层面上的“工人阶级身份”,成为了著名学者,一名知识分子。这些光环也让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自洽,群体的接纳。
即便外界接纳了作者作为知识分子和同性恋的身份,他依旧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得之不易的“成果”,因为自我迷失了,外部再多的赞耀,只会让自己独处时更加的痛苦,唯有接纳,才能真正放下。
通过迪迪埃的经历,让我想到了李安,他同样曾处在一个身份认同的撕扯当中,中原文化,台湾文化,美国文化。
这个过程必定是曲折反复的,最终也只能和解与接纳,而这些经历的综合构成了现如今独一无二的李安。
也正是如此,让我们有机会看到迪迪埃的这部反思性社会著作。
通过这本书,有一个书友的评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与友共勉:
我在这个世界的暴力下,重塑了自己,却遗憾地没有接纳最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