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给廖瀚城提供的良好医疗条件和可口病号餐使廖瀚城身体逐渐恢复,但他的情绪仍不太好,每天做运动恢复体能之余,就是坐在窗边呆呆地望向远方,林雪受护理部领导和院长指示,和廖瀚城聊天来解开他的心结,可是廖瀚城总对她爱搭不理,林雪无奈又气愤,这天她跟同事吐槽:“我护理的那个病人简直了,我说十句,他还蹦不出半句,气死人了。”“好了,林大小姐,没必要为这事生气,这个钢铁直男,估计未来没有女朋友,……”林雪的同事吐槽着,林雪立即示意她停下,廖瀚城正拿着暖水瓶站在两人旁边,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水房。
三天后的早晨,廖瀚城已经完全恢复,这天来了一位少校为他办好了出院手续后让他上车跟自己走,少校把车开进一处军营,廖瀚城无意瞟了一眼后立刻警惕起来,少校带他进了集团军总部,车在一处办公楼前停下,廖瀚城见少校下来立刻跟上,少校带他来到一个房间前,门外牌子上写着:审讯室。“首长,你这是干什么!”“服从组织安排,进去如实交代。”少校说完打开了门。
廖瀚城走进审讯室,“坐下吧。”一位上校说,上校旁边还坐着两名警察和一名上尉,两名警察中一个是一级警督,一个是二级警司,上尉和那个二级警司拿着笔记本负责记录。
“由于你身份的特殊性,上级指示我们集团军保卫处配合公安部门对你进行例行审查,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这是战区命令,你确认一下。”上校把一张纸递给少校,少校展示给廖瀚城,廖瀚城看完后说:“首长,请开始吧。”上校和那名一级警督交换一下眼神,开始了审讯。
“那场战斗中,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俘的吗?”
“记得,我们弹药打光了,我带领战士们和敌人肉搏,最终战士们全部牺牲,我原本要自杀,敌人开枪打掉了我的刀,将我击晕带走。”廖瀚城回忆起那场战斗,眼眶盈满了泪水。
“敌人有没有对你进行什么劝降行动,比如金钱,美色,权力的诱惑。”
“刑讯逼供算吗?”
上校一下语塞,向廖瀚城道歉说:“对不起廖瀚城同志,准备回答一下下一个问题。”
廖瀚城眼含热泪对上校说:“首长,他们开始向我许诺每个月十万美金的间谍工作,我拒绝了,因此招来了刑讯逼供。”
上校点点头说:“好,准备下一个问题。”
警察问道:“Y国为什么要抓你一个基层军官,你并不了解军事机密,他们抓你,除了要挟你做间谍,就没有其他目的了吗?”
“警察同志,他们没有诱惑或要挟我的筹码,我家人很安全,而且我家庭条件优越,我更不会吝啬那个鬼地方的什么权力,至于美色,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他们抓了我后,在诱惑不成时没有杀我,在我看来只可能是他们要用羞辱折磨我来发泄战败的羞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所认为的。”
“你的问题我们回去会商议,你有什么问题吗?”上校问。
“首长,我有三个问题。”
“请讲”
“第一,我家人知道我还活着吗?第二,我什么时候可以归队?第三,如果我的审查没问题,还恢复了军籍,能继续在特战旅服役吗?”廖瀚城期待地看着上校。
“首先,除了在场的几人和外交部的同志以及上级首长外,没人知道你还活着。其次,等我们再度根据调查结果结合审讯结果分析后呈报上级首长,得到首长批示,你才能归队,至于是否在特战旅,看首长安排,不过给你交个底,回原部队的可能几乎为零。”上校说完就离开了。
廖瀚城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内,即使出去也有专人监管,并且不允许他走出驻地一步,廖瀚城知道这是为了配合审查,但看看自己身上的常服,来往的军人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像个被管制的嫌疑人,想给家里报个平安也不被允许,这段日子也就比在Y国监狱里好过了一点点而已。
打发了一周时间,廖瀚城这段时间开始写日记,写所有想对自己在乎的人的话,还给张思莹写了两封情书,土味情话也自编了不少,每次他想象张思莹在自己面前,自己给她说情话都会笑场,他想可能时自己写的太一言难尽了吧。
终于,少校带来了消息,廖瀚城看见少校到楼下立刻上前来,在楼下,少校拿出一个文件夹宣读道:“集团军保卫处调查结果报告,经查,原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中尉廖瀚城,在自卫反击战中率全排顽强阻敌,英勇战斗,后被敌俘虏仍忠诚不屈,坚持斗争,经集团军党委研究并上报军区党委决定,恢复廖瀚城同志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籍,恢复其中尉军衔及副连级职务,仍归其原部队‘雷电’特战旅隶属,职务由其所在单位安排后任命,此令即日执行,限廖瀚城同志于5日内至单位报到。”廖瀚城听完,两眼泪汪汪的,颤抖着双手接过文件,浏览了一遍又一遍,少校拍了拍他的肩,拉开车门,捧着一套丛林星空迷彩服,一双军靴交到他手中,廖瀚城结果衣服,头埋在衣服中拼命嗅着这熟悉的味道,这上面有硝烟的味道,有血的味道,“快去换上吧,一会儿我送你去报到。”廖瀚城激动地向少校点点头,转身跑回房间。
廖瀚城干净利落地穿好衣服,扎紧腰带和武装带,戴正军帽,将臂章戴在左臂上臂,由于是夏天,按照部队规定,他将袖子按照服装规范挽好,最后就是佩戴军衔,这一杠二星对他而言不是工资级别和职务待遇,而是一种责任,作为指挥员的责任。
车开到“雷电”特战旅驻地门口,李长风、孙贵江,江勇……很多人都站在门口迎接廖瀚城,下车后,廖瀚城和战友们互看了好几秒,“首长,我回来了。”廖瀚城向首长敬了个礼小声说道,他又看向孙贵江和江勇,向他们也敬了个礼,两人飞扑上去抱住廖瀚城,“瀚城,你把我们吓死了,你知道吗?”江勇哭着道,“瀚城,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一排的兄弟们,我……”孙贵江欲言又止,廖瀚城微微一笑说:“连长,不怪你,那是我们的责任,我相信哪怕换成二排,三排,哪怕是全连,我们连排长都不会后退半步。”
廖瀚城走到李长风面前,“首长,廖瀚城前来报到,请指示。”李长风眼含热泪狠狠锤了他一下,然后抱住廖瀚城哭诉道:“瀚城啊,我还以为你死了,上级都给你举办了追悼会,我看着你爸妈和婷婷痛苦万分我就觉得我作孽了,为什么把你派上去,你要是回不来,我这老头子就让你们廖家又没了一个男人啊!”廖瀚城轻拍李长风的背安慰他:“没事,首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伤心了,啊!”
“排长。”这声“排长”让廖瀚城感觉一排的战友还在,他转头看去,是向忠明,他已经由下士升到了中士,“忠明”两人紧紧相拥,“我还以为咱们一排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啊!”廖瀚城说完放开向忠明,打量着他问:“伤怎么样了。”向忠明淡然一笑说:“弹片都取出来了,没伤到要害,只是当时失血过度导致休克,输了不少血,出院有半个月了,我现在是新组建的一排二班班长。”“当班长好啊,我相信你会像原来一排的三位老班长一样优秀。”廖瀚城赞赏道。他在首长和战友的簇拥下进了驻地。
晚饭时,大家为他接风,饭后,李长风把他叫到办公室,“向家里报个平安吧!”李长风指了指电话说,廖瀚城没有动,“怎么了?”廖瀚城咬着嘴唇没回答,李长风注意到不对,“首长,我现在不想往家里打电话”李长风很诧异,廖瀚城补充道:“我想等婷婷明年高考完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而且明年应该就是思莹支教结束的时候,我相信,凭她的能力一定能让学生们有个好未来,所以在她们完成梦想前,我不能打扰她们。”李长风好奇地问:“思莹从什么时候支教的?”“大四,她上学早,去支教那年才20岁,我真佩服她,大一就搞定了教师资格证和英语六级证书,毕业后继续边支教边读研,她说了,要改变她带的学生的命运,而且我听说他们县里的模拟考试,她的班将学校总体成绩排名由全县倒数拉到前半部分,很厉害的,她的学生也不一般,有些有可能冲击县中考状元……”廖瀚城说起张思莹就停不下来,话语中满是自豪。
李长风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笑着听他讲,等廖瀚城讲完,李长风喝了一口水问:“说完了?”廖瀚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李长风的表情归于严肃,他把文件夹递给廖瀚城说:“明天找副参谋长邵剑波报到,这上面有你接下来的职务,也是你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