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挑山工
为了让孩子更多地了解泰山,除了给他们准备了相关的历史资料、诗歌之外,我还专门把早前中学课本中冯骥才的《挑山工》打印出来,让孩子们阅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他们认真读了,希望他们在去泰山之前了解像挑山工一样存在在泰山上的特殊的人。
登泰山的二十多里的山路上,有众多的商铺,众多的游人,却鲜有挑山工。
冯骥才的文章中说随处可见挑山工,可是一路攀爬,直到十八盘,我才见到一个挑山工,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挑山工的存在,也忘记了自己给孩子们准备的那篇课文。
可是他就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甚至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的。只记得在十八盘,在低头攀爬的空档,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他,有多大年龄呢?黝黑的皮肤,干瘦的身材,个头不高,平凡得就像农村大地上的任何一个人;一件不知道被汗水浸渍过多少遍的失去了原本颜色的T恤衫,一条黑乎乎的裤子,一双平底布鞋,普通得就像农村老家街头巷尾的任何一位大叔。只有他那扁担上的两个箱子,硕大,突兀。
他不说话,不乱走,不东张西望,只安静地走在山路的右边,只低头看着脚下的石阶,只沉默地一步一步地走啊、走啊。
他经过的时候,每一个登山者都自动让出位置,静止,注目,看他一步步离开。
那是对他崇敬的目光吗?那是对他负重前行地感动吗?
他走近我,我注视着他,让出道路。他有点儿秃顶,怎么也有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庞安静,没有表情。低头,汗水流下,抹一把眼睛上的,继续走;左手随着步子晃动,右手扶在高台上,筋脉暴突;脚步不停,调换重心,换一下肩膀。我看到汗水沿着发际流下额头,流到脖子,落到地上,“啪”,溅成水花,甚至看不到水花落地,就已经蒸发了。
我想起来,冯骥才先生笔下的那个挑山工,年青,健壮,机灵,善谈。他可以走之字步,来缓冲上山的压力;他可以在平整的地方整理挑儿。可是,眼前地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只安静地走在石阶的右侧——游人太多,没有他走之字步的空间;也没有平整的地方整理挑儿,休憩的游人占据了任何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
他就这样走着,不紧不慢,不悲不乐。你累与不累,与他无关;你的喧嚣与否,离他遥远——他似乎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存在。
很多人都注目他离开,很多人都向他抛出一句感慨。我还听见一位父亲对他的孩子说:“你看,他负重还在坚持上山,咱们没啥东西,可不能输给他。”
后来,在网上,我看到了很多关于挑山工骗人的段子,大意是说泰山早已没有这个职业,是某些人为了利益做的噱头。甚至我也在想:泰山索道、小交通那么完备,挑山工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可是,不管怎样,挑山工的出现给人们带来了心灵反思的机会。有人在他身上看到的是坚持,有人看到了珍惜,有人看到了生活的不易,更多的人受到了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