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拉屎,这是老张蹲在文体馆的厕所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老张走过小广场,那里有一对情侣,男孩正在尝试女孩一个公主抱。可惜失败了,女孩娇嗔着问男孩是不是男人。男孩擦了擦汗,想再试一次,女孩笑骂着但还是让男孩抱了起来。
老张想到了自己,照着健美先生练了两年,都快毕业了却还没有哪个姑娘对他娇嗔“讨厌,人家想要公主抱!”
老张走进文体馆,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那就在这上个厕所吧,也算留念。于是老张就这样做了。
老张走过球场,很多人在打球,晚上球场的灯已经开了,还有人三三两两的在来的路上。放在以前老张是一定要去投一会儿的。现在老张只是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嘟囔了一句“真他妈冷!”看了一会骂了句“这么冷还打球,真傻逼。”转身走了去,不回头看一眼。
耳机里循环的是“最后的战役”,老张很喜欢这歌,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只是觉得这歌不只是在讲战争,几乎可以用于一切末路之境。
哦,忘了说,老张大四。
现在对于老张就是末路之境,是他学生时代的末路。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很快四下的路灯都亮了,这路灯是什么时候装的?老张抬头看了看,摇了摇头,觉得这校园变得太快。他向远处看去,一盏盏路灯沿着道路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明年的今天是否又会有离开的人站在这里远眺?
迎面走来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女生的音调很高,人走过了笑声还在夜空回荡,老张很久没这么笑过了,他看见青春活力的女生,他也想笑一笑,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老,老张努力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巨大的建筑物藏在几颗大树后面,影影绰绰,好像在对他无言的诉说,似乎又在沉默地看着他。湖面平静无波,只有街道上的路灯灯光倒映在上面。
该回去了,老张想,还考研呢。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和这里说再见了。天天看书,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快了 ,这一切也快要结束了。
有种冥冥中的预感,老张考研最终是失败了。差国家线25分,国家线335分,出乎意料的,老张并没有多伤心或是愤怒,仿佛已经料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跨专业果然还是有些冒险了,专业课差的一塌糊涂,老张一个英语渣,考研英语竟然也考了71分。也似乎能证明老张确实是认真复习过一段时间。倒也不算糊弄了,不过没有结果的努力过程在大多数人眼里还是没有意义的。
老张似乎心有不甘,觉得如果专业课不太失误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的,自己差的似乎是一些运气?二战?就业?出去?在家?老张最近被这些事情搞得有些烦,父母很难理解老张的心理,虽然他们也是为老张着想,想着让老张在家考一个工作,家里有房有车,安稳轻松一辈子。老张心里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暂时还是要服从安排,先考个教师资格证,其他事情等回到学校再作安排。
生命的长度不是看你活了多少天,而是看你能记住多少日子。那些值得纪念的日子才是生命里闪耀的光辉。
老张看到后细细一想,觉得不能在再对了。这完全就是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的另一个说法嘛。
二十岁的人难道就要开始过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吗?二十岁就要开始追求稳定了吗?大好河山,奇妙世界就只能从屏幕上看了吗?
不稳定真的会死吗?
稳定真的会幸福吗?
老张虽然二十岁,但是老张过着四十岁的生活。老张已不再年轻了,或许老张曾经年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