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后,虽然接受禅让登基为帝,但心里还是不踏实的,尤其紧接着的李筠和李重进两场叛乱,使他意识到兵权的重要性。
当初周太祖郭威能够黄袍加身是因为掌握着中央禁军的兵权,而赵匡胤自己之所以能够进行兵变、夺取政权的关键,也是因为掌握了中央禁军的兵权,两次兵变如出一辙。因此,如何从根本上杜绝此类事件的重演,以保宋王朝的长治久安,这是以兵变夺取政权的宋太祖处心积虑所要解决的问题。
赵匡胤虽然也南征北战,对于后周来说其资历和战功都并不显赫,却深受世宗厚恩。然而,赵匡胤没有像周公霍光一样辅佐幼主,而是乘世宗新丧,主少国疑之际,阴谋夺取后周政权,建立宋朝,说实话有点不厚道。他自知难以服众,因而自“即位,欲阴察群情向背,颇为微行”,并且以“帝王之兴,自有天命”,来证明其篡周建宋的合法性。
这个说法,恐怕他连自己都难以说服,所以赵匡胤时时担心旧事重演。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
建隆二年(961年)七月初九日,晚朝时,赵匡胤把石守信等禁军高级将领留下喝酒,席中说自己“终夕未尝敢安枕而卧”。
石守信等人询问原因,赵匡胤表示,担心他们的部下造反,再次上演“陈桥兵变”事件。
石守信等连忙叩首表明态度:“今天命已定,谁敢复有异心”。赵匡胤却说:“一旦以黄袍加汝之身,汝虽欲不为,其可得乎?”
将领们知道,自己已经受到猜疑,于是皆俯首恭顺,恳请赵匡胤指条明路。
赵匡胤心怀大慰,他立刻把准备好台词背诵一遍:
“人生驹过隙尔,不如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君臣之间无所猜嫌,不亦善乎。”
这意思是:人生如白驹过隙,时光短暂,不如各位放弃兵权,置良田买豪宅,为子孙多留些财富。再歌儿舞女的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守信谢曰:“陛下念及此,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明日,皆称病,乞解兵权,帝从之,皆以散官就第,赏赉甚厚。
于是,建隆二年(961年)七月十日,石守信等人上表请求解除兵权。赵匡胤连假意推辞都没有,生恐“尔曹”后悔。即刻下令罢去禁军职务、地方任节度使,并废除了殿前都点检和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司。禁军分别由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都指挥司和侍卫步军都指挥司,即所谓三衙统领。
解除石守信等大将的兵权后,赵匡胤另选一些资历浅、威望不高、容易控制的人担任禁军将领。并将禁军领兵权一分为三,以名位较低的将领掌握三衙,皇权对军队控制加强。
“杯酒释兵权”是宋朝加强中央集权的重要反映。赵匡胤使用和平手段,不伤及君臣和气,轻而易举地就解除了大臣的权力威胁,成功地防止了军变,是历史上有名的安内方略,影响深远。
从某种意义上,赵匡胤这种温和的换将策略,使开国大臣都能善终,比起那些卸磨杀驴的主子要强多了。
但是,赵匡胤这样的安内方略被他和弟弟的子孙贯彻执行,导致宋朝一直重文抑武,武力值弱到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