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想吃家养的炖土鸡,于是特地跑到院桥秀岭水库买,反复交代要那种炖汤后色泽黄黄的老母鸡。结果很令人失望,和菜场买的无异,鸡皮和鸡汤都一个色——白惨惨的。那天和姐交谈一番后突发奇想,后院菜地一直荒着很可惜,养鸡挺好的。
心动不如行动。姐马上帮我买了25只鸡,其中4只是三黄鸡,放在两个大网兜里,后备箱也不敢盖怕捂死,结果到家还是死了8只。我家先生断言发生了群体性事件——“踩踏”行为所至,那8只鸡是“壮志未酬身先死”,令我神伤不已 。
小鸡每天“咭咭”叫着,满地里撒欢,给我增添了许多乐趣,我的生活习惯随之改变。晨起及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喂鸡,一撒谷子,它们马上聚拢,头挨着头进食,也有拿捏身份的,远远站着不肯过来。一俟我走远,扑闪着翅膀急促啄食,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每天打开窗户,犹如条件反射,它们马上聚到窗下伸脖子仰颈等吃的那个馋相真是可爱极了。如果抛下的是鱼肚子或是虾壳之类,迅速上前啄取并马上警觉地跑到旁边独享,真的是嘴快有嘴慢无,那神态尤其可爱。那几个“谦谦君子”也不再矜持,放低身段,纷纷加入抢食行列,如此鲜明的对比,看来还是诱惑不够的缘故。
小鸡喜欢刨食,本来后院杂草长的很快,自从养鸡后草是绝踪了,平整的泥地也变得坑坑洼洼。冬日暖融融的太阳照着,有些鸡懒洋洋“窝”在泥坑,不待呼唤自有另外的鸡上前用喙梳理其羽毛;也有三三两两半卧着自行梳理;偶尔有那不安份的互相追逐打闹,好一幅群禽嬉戏图。不过这个平静很快打破,姐又买了几只鸡“补缺”,面对“贸然入侵者”,先前那群鸡俨然以主人自居,即使对方畏畏缩缩上前示好,也毫不容情予以驱逐。也有那么一两只没眼力劲的刻意讨好,一通猛啄羽毛纷纷落下,才断了其念想,形成楚河汉界的对峙局面,怪不得民间有“各窝鸡自顾自”的说法。但这并不妨碍一到傍晚就有几只体型壮硕的鸡,雷打不动飞到枝头变“凤凰”,大有君临天下之王者风范。
一天下班后,邻居过来告状,说小鸡过去把他们家的菜苗吃了。真是气人,我每天都用稻谷和菜好生喂养,竟然养刁了它们的胃口。这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货,我赶紧陪罪,表示要采取措施杜绝此类行为。
于是,用鱼网在绿篱的方方面面扎紧,自以为漏洞都堵上了。可是过了几天,他们家刚长的菜苗还是未能幸免于难 。经实地踏勘发现真相,原来地面上虽然实行了“交通管制”,但它们另辟蹊径,擅自开通“航班”——天堑变通途,先是振翅一飞在绿篱上作短暂停靠,蜻蜓点水似的轻盈就越过2米多高的围墙。
有一天终于出事了,不请自来的鸡又在啄食小菜,邻居过去赶,眼睁睁看着两只鸡飞到后幢就销声匿迹。等我得知消息已过大半天,世界那么大,我以为它们早就成了人家的下酒菜。隔天早上后幢老王打电话说鸡就在他家转悠,两个大男人扑一只鸡场面颇为壮观,你扑到东它就飞到西,满院打转逗你玩呢,后来干脆玩失踪飞出围墙外。一个早上的大好时光都消磨在鸡身上,却连根鸡毛都没捞着。
到了晚上老王又来电话告知“通缉犯”的下落,此时“鸡盲眼”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它慌不择路逃窜时,钻进死窟窿无路可逃才就擒。过了几天,另一只外逃的鸡在我们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它却出现了。那天下班后,我正在厨房忙活,视力好的先生发现绿篱外站着另一只“漏网分子”,我俩实行分头包抄和声东击西战术,一个回合就拿下,真是漂亮。到此为止,两只潜逃的鸡全部捉拿归案。
因为没立柱天网不好架,小鸡还是经常过去骚扰隔壁。我提着零食过去陪礼道歉,邻居无意之间一句话提醒了我,“剪掉翅膀就不会飞了”。我半信半疑告诉先生,他大白天不敢“作案”,一旦惊扰它们,给你来个集体飞越损失就大了。于是挑了个月黑风高夜,手起剪落,给它们逐个都行了“割翅礼”,顿时惨叫连连,我担心他不慎伤了鸡。不过,就此我的日子安耽许多,少了每天的晚“点名”。说来奇怪,仅仅剪掉翅尖那撮鸡毛,那群鸡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也没越界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春节临近。趁着空闲我去看望母亲,提了那只养了半年之久的三黄鸡,褪毛后只见鸡皮黄腊腊的,小小鸡腹盛不下太多腹肪从里挤出似的,而鸡肥硕得呈圆锥形如同吹了气似的,姐一称净重4斤。炖好后一掀砂锅盖,黄澄澄的油浮在上面香气扑鼻,众人大快朵颐,一会儿锅底告罄 ,这才是久违了的土鸡味。
随着文明城市创建活动开启,先生几次三番提议把鸡送了,我都不置可否。谁知他干脆来个绝的——先斩后奏,直接约上师傅后院大改造,全部铺设了甬道。无奈,这些鸡全部成了家人的腹中美食。到如今,我姐还念念不忘说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