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认为人的“先天”品性与命运,可以通过“不足用补,有余用泄”的方法来补偿,也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道家的学说思想。特别是其“内刚柔”之说又对“外刚柔”的机械倾向做了补正,强调要通过人的言行举止、思想品行来观察人物、品鉴人物,并重点分析了“粗”、“蠢”、“奸”三种人物的品性。这就由“外刚柔”的“五行命相”论,转而偏向于较为合理的“神鉴”论,如所谓“喜高怒重,过目辄忘,近“粗’。伏亦不伉,跳亦不扬,近‘蠢”。初念甚浅,转念甚深,近‘奸””。
人不可无刚,无刚则不能自立,不能自立就不能自强,不能自强也就不能成就一番功业。刚就是使一个人站立起来的东西。刚是一种威仪,一种自信,一种力量,一种不可侵犯的气概。自古以来,哪一位开国帝王不是自立自强闯出来的呢?哪一位圣贤不是各有各的自立自强之道呢?孔子可算是仁厚的了,他讲中庸之道,讲温柔敦厚,可他电有刚的时候,他当宰相才七天,就杀了少正卯。
因为有了刚。那些先贤们才能独立不惧、坚韧不拔。刚就是一个人的骨头。
人也不可无柔,无柔则不亲和,不亲和就会陷入狐立,自我封闭,拒人于千里之外。柔能使人挺立长久,柔是一种魅力,一种收敛。一种方法。一种春风宜人的光彩。谁不是生活在世上,谁无七情六欲,谁能离得了别人的信任与帮助?再伟大的人也需要追随者,再精彩的演说也需要听众。柔就是一个人的皮肉,是使一个人光彩照人的前提。
然而,太刚则折,太柔则靡。早年曾国藩在京城,就爱与那些名气大、地位高的人作对,当然不乏挺然特立、不畏强暴的意思,但肯定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否则,曾国藩就不会认识到天地之道,应刚柔并用,实在不可有所偏废。
三国时,袁焕貌似柔和,可他临大事、处危难,即使是贲育之勇也不能超越他。孔子提倡仁道,可在齐鲁之会时,奋然于两君之间,击退齐国挑畔,保持鲁君的威严,这是以刚济柔之勇举。蔺相如奉命使秦,完璧归赵,威武不能屈,然其让车于廉颇,顾全大局,道义相尚,这是以柔济刚之义举。因此刚以柔济,柔以刚济,刚柔相济,才能有理有节,成为政治上的铁腕人物。
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古代政治家多贵柔尚宽,柔能接物,宽能得众,这是封建政治家的处世哲学,他们迫于人主的强暴,奸臣的谗言,不得不如此做人。
封建政治家主张“事君惟敬”。张永说:“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己效,公不言己能,此可以事君。”昔萧何、吴汉立有大功,而萧何每见汉高祖,似不能言,吴汉奉光武,也十分勤劳谨慎,金日单两子都受汉武帝宠爱,由于戏宫女,日单则杀之,恶其淫乱,恐遭族诛。顾雍父子深得孙权宠信,可是雍老成持重。见孙子顾谭酒后狂舞,则呵斥道:“败坏我家者,必定是你。”徐达言简虑精,诸将奉持凛凛,而在太祖面前恭谨如不能音。宋濂待明太祖十九年,未尝有一言之伪,诮一人之短,始终无二,可谓忠厚长者。上述所列,均忠谨奉上,宽厚待人,不矜不伐,不侮不凌,深得刚柔之术,所以得到善终。
刚强待物必败事,狎侮对人必受辱。曹操性忌,所有不堪忍受着,鲁国孔融、南筱、娄生,均以持旧不虞见诛。曹植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曹丕御之有术,矫情自饰,宫人左右,并为之说情,遂定为嗣。关羽、张飞皆称万人敌,为世虎臣。关羽报效曹公,张飞义释严颜,并有国士之风。可是关羽刚而自矜,张飞暴而无恩,以短取败,这是理所当然。诸葛恪气凌于上,意蔑于下,因此不是善终之道,终于遭杀。隋代贺若敦恃功负气,每出怨言,以此招祸,临死诫儿子贺若弼说:“我以舌死,你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意思舌出血,告诚他要慎口谨言。贺若弼并未接受父亲教训,居功自傲,好议人短,怨恨形于言色,终于坐诛。隋文帝谓弼有三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无上心太猛。”刘基为明太祖出谋划策,功居第一,然终不能为相,封拜亦轻,最后恩礼亦渐薄。原因是他过于刚直,得罪大臣与皇帝。
颍川周昭著书道:“古代圣贤士大夫所以失名丧身倾家害国者,原因各不一样,但总结其教训,不外有四点:急论议一也,争名势二也,重朋党三也,务欲速四也。急论议则伤人,争名势则败友,重朋党则蔽主,多欲速则失德。此四者不除,未有能善终者。”
可见刚与柔非特指一个人的个性,也是思想行为的表现,要很好掌握刚柔之术,应当先端正思想路线,不急议,不争势,不重党,不欲速,以柔守之,以刚正之,刚柔相济,才能无往而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