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见子都
有一些事,你做了,或者没做,你这样做了,或那样做了,在别人眼里,都是错的。
奈里总是戴着一副厚重老土的黑色眼镜,镜片的度数大概有四五百,然而这样,他仍然走不好路,不是被东西绊倒,就是撞到人或者别的东西,其实他不近视。他总是错过很多重要的事情,因为走路很慢。一是怕走不好路摔倒,二是之前被撞伤的腿限制了他的步伐,即使这样他仍然不愿摘下那累赘的眼镜。这和我十多年前认识的奈里大有不同,这突然的变化和某次比赛有关。
奈里很瘦,但是他的腿部肌肉非常发达,跑的很快,他是足球队的主力。某次校级男足联赛,奈里被选上,做球队的中锋。为了联赛的胜算,球队每天都一起训练磨合。一位叫武圣的球员带着球冲向球框,被斜对方冲上来的对手截住去路,武圣稍微瞄了一下周围,看到进球位置很好的奈里,正这时,奈里边跑边喊到“武圣!这里!”。武圣皱了一下眉头,前方对手马上挪动位置,挡住球的方向,武圣烦躁的把球随便踢了出去,传球失误,球被对方断了。事后,武圣一脸不爽的找到奈里“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看不到你在哪么!瞎叫什么!”。奈里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孩,武圣话音刚落,就抡着拳头上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样子幼稚又难看。经过调解,情绪是稳定了,但梁子却就此结下了。
正式比赛的时候,无独有偶的,那次模拟比赛出现的情形,这次又重演了。不同的是,奈里这次只是静静的走位,等待着武圣的传球,但是武圣却被外场的观众影响着。他一直带球,速度很快,场外尖叫声、鼓掌声,喝彩声不断,武圣薄唇一动,笑了。对手一个迅速晃身,劫了武圣的球。比赛差一球平局。武圣也因为这场比赛,被钉鞋踢到腿受了伤。还没出院,他就带着满腔的怒火找到奈里,因为武圣的脚伤还没好,那难看的样子没有再次出现。
流言是一点一点传出来的,先是有人说奈里之前就看不惯武圣,模拟比赛的时候仗着自己是球队主力就不好好配合队友,自恃高傲。接着就有人说,奈里和对方球员密谋故意踢伤了武圣,一波又一波的“走狗”骂声不断,侵蚀着奈里的神经。武圣脚好了之后,骑电动车跟在奈里身后,号称突然走神,撞上了奈里。奈里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腿已经不协调了,腿一瘸一拐,走的很慢很慢。接着就有人说奈里是苦肉计,为了博得同情。奈里家人来学校闹,被奈里劝回,又有人说这更增加了他假受伤的真实性,并解释说,如果他真瘸了,怎么忍到了这口气,另外还批判他假情假意,做作。
这一次,奈里消失了很久,我再遇到他,是在一所小学任教的时候,他是我的同事,每天上班工作,下班早早往家去,话很少,鼻梁上架着高度数眼镜,很少用黑板,也不管班级纪律,教的很随意,也不在乎学生的成绩和自己的职称。
唯一让我想起当年奈里模样的,竟然是他一瘸一拐的腿和缓慢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