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政治思想史上最杰出的女性大家之一
《爱这个世界 汉娜·阿伦特传》围绕阿伦特与“世界”的互动、交流展开,向读者展示了亲情、友情、爱情如何塑造出20世纪最重要的女性政治哲学家。她的人格与思想,皆有着十分独特的魅力。
作为一名犹太人,阿伦特在德国接受教育,博士毕业后不久、学术生涯才刚刚起步的她就赶上了纳粹运动,这使她不得不辗转异乡、流亡海外。
尽管生活艰辛,但她依然认为"在20世纪生活,如同下雨天出门没带伞,只有在大雨中行走,任雨点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然而,日子再苦,也还要过。人们只有期盼雨过天晴,期盼苦尽甘来。然而,这种期盼,绝非消极等待。世界愚陋不堪,我们仍须保持对‘世界的爱’。"
“爱”与“世界”是阿伦特思想最核心的部分。作为一个“世界公民”,阿伦特超越民族主义立场,对这个世界始终抱有深沉的爱。
作为西方政治思想史上最杰出的女性思想家,对汉娜·阿伦特的解读似乎无法绕开海德格尔。事实上,对其绯闻津津乐道者远甚于其思想本身。
我也是出于这样一种心理,翻开由美国传记作家伊丽莎白·扬-布鲁尔所著的阿伦特传记《爱这个世界:汉娜·阿伦特传》。
但是通篇读下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作为最了解阿伦特的人之一,作者在该书中所力图展现的,不仅是处在一段一段与他人关系之中的阿伦特,而是连贯的,完整的,作为真实世界中具体的“人”来存在的阿伦特。
因此,阅读本书,读者首先看到的是作为真实的“人”而存在的阿伦特,透过此,我们遇见了玛萨·阿伦特的女儿、海德格尔的情人、雅思贝尔斯的学生、布吕赫的妻子、本雅明的朋友……
阿伦特与周遭所有人的关系依次被建立起来了,“犹太人”“政治思想家”,这些不是空洞的标签,与之对应的,是一个活生生真实的个人。
对犹太人而言,20世纪的欧洲是一个敏感的时代,阿伦特从德国辗转到法国,随着时局越来越紧张,她和家人只能再一次动身前往美国。因为犹太人身份而不得不一次次流亡异乡的阿伦特虽然比起她那些在集中营里遭难的同胞要幸运很多,但仍有资格提出控诉。令人意外的是,她却发布了《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这份长达300页的报告使她成为“犹太人民的公敌”,她被指责为“没有灵魂”、“对犹太民族毫无任何情感牵连”的人。站在民族主义的立场上,这样的指责情有可原。
但阿伦特的伟大之处在于,她不仅仅将自己看作一个犹太人而存在。似乎有两个阿伦特共存于一身,作为犹太人的阿伦特不遗余力地参与到各项救助难民同胞的具体实践中去,但另一个阿伦特,作为本真的人而存在的阿伦特,则是一个“世界公民”,超越了民族主义立场,她对于艾希曼审判的反思首先是作为真实的具体的人,而不是犹太人进行的。“人”在阿伦特的思想中如此重要,正如她在报告中所言:“赦免的是人,而非罪行,后者是不会被宽恕的,没有任何人能宽恕毫无根据的恶。”
正如该书书名“爱这个世界”一般,“爱”与“世界”是阿伦特思想最核心的部分。在她的心中,“世界”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一个个现实的人生活于其中。因此,她对于世界的爱是具体而充满实践精神的,《人的境况》等著作就体现了阿伦特强烈的现实关怀。
对于人的理解是无止境的,落实到具体的个人身上更是如此。即便身为阿伦特的亲密朋友,扬-布鲁尔的传记也只是提供了一个理解阿伦特的窗口。但如若能因此更走近阿伦特一些,我们或许可以认识到:真实的世界纷纭变化,而人却总是在这现实的世界之中——无论是作者还是阿伦特本人,都深深理解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