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影评】BORDER|神魔一念间=应对痛苦的铁则

日剧《BORDER》

提示:不包含任何一集的侦破剧透,但包含男主命运大结局!
没错,剧照左边那个Loser脸的就是男主啦,右边是领先了一个段位的魔王

简介

《BORDER|辺境》囊括过当年度日剧学院赏最优秀作品、最佳男主角、最佳剧本三项大奖,这部披着灵异外衣的侦破剧确实走了段非一般日剧的路子。

冷峻刑警石川安吾(小栗旬饰),被一粒子弹开窍、而拥有了直接能与死者交流的能力,不过这并未给其破案带来太多便利(死者有的遇害前被打晕、有的失忆、有的甚至是凶手而非被害人、有的则遭遇到社会体制的天花板),在明明宛如神助的背景下,却仍需考验男主一行人的智慧、果敢、毅力(包括同样养眼而常带职业冷峻的法医女主(南波瑠饰)),编剧力求透过这架超现实的棱镜、折射出涉案者连同男主自身的人性方面。

灵异侦探的题材,在多部日漫、包括美剧《灵指神探》(李佩斯主演)中皆有出现,而本作标题采用的BORDER,则并不是所谓男主能透视生死边界,而是一早就预示了男主将在(自心)神魔的边界徘徊挣扎。

闲言少表,有请字幕君来登场说话(本剧字幕君来自YYeTs人人影视日剧组

字幕君

仍能义正辞严地提醒他人自律的石川君(1)
仍能义正辞严地提醒他人自律的石川君(2)

正义的早期阶段。灵目初开的小栗子,能清楚看见真相,也给了他直斥片面"责任感"者的底气。

Lesson 1
片面的"责任感" = 不真(…次要命题,略。不然能带出“为了孩子”“为了老年人的退休生活”“谁没有父母?”等一大堆来

第一次被上司提醒“光明vs阴影”
收获了小人物遇害者的感谢
第一次被女主提醒关于“痛苦”
仍能提醒他人应对痛苦的石川君

正义中期阶段。已被上司(远藤宪一饰)察觉出不对劲,但凭借超常能力来抚平遇害者痛苦、使正义获得伸张的那份尽责/宽慰感(“好处”,隐藏的“越界”祸根),令男主继续奋然前行。这时出现了女主、对男主、第一次关于“痛苦”的提示(痛苦,将是本剧评的核心,后述),不过此时的男主仍处在能保持平衡的阶段(很可惜,“痛苦”的累积,是没有图表的),他甚至还能在上司陷入痛苦狂乱时、及时劝醒了他。

Lesson 2
在痛苦累积起来的中途就要注意它 = 责任感之一(…次要命题,略)

进入最后一集=“越境”(收视率14.4%,参照神探伽利略19.6%),点题+升华

令男主自己深陷痛苦难以自拔的一幕
男主的异常根源被女主准确察觉!
女主三观端正地解释了她对实验哲学局限性的认识
女主重申对男主的担忧,第二次提醒关于“痛苦”(1)

正义的晚期阶段。男主自己深陷痛苦时、却无人提醒(因为只有他才能看得到那遇害男孩的无助痛哭啊);他这次遭遇到了刑警生涯的最强对手——绝对的恶的化身(Boss,大森南朋饰),于是一生悬命地不惜打破规则都要惩治凶手。终于这时他得到了来自女主的第二次关于“痛苦”的长谈、警告。

女主重申对男主的担忧,第二次提醒关于“痛苦”(2)
与绝对的恶的深度交谈(1)
与绝对的恶的深度交谈(2)
与绝对的恶的深度交谈(3)

口头上答应女主“我会注意的”的小栗子,在数次交锋仍旧失败后找到Boss大森交谈、质问其动机,大森以老油条式的淡定“循循善诱”男主,他的逻辑是自己杀了无辜的小男孩、“才把道德教给了世间的父母”(具体指不会再在购物时不照看好自家小孩,至少短期内),这是他信奉的正义。

与绝对的恶的深度交谈后的男主——痛弯了腰

“边界|辺境”的特征自己怎么觉知?看一看这张图就知道了——未能得到妥善处理的痛苦。

情报屋的经验之谈(1)
情报屋的经验之谈(2)

同为老油条的情报中介(古田新太饰),“循循善诱”男主,后评。

受害者被火化前向男主道谢

这一无垢的微笑道谢,成为了击倒男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男主的大结局(1)
男主的大结局(2)

被无数观众诟病的Ending设置——Hero男主终于走向了反面。

评论

Lesson 3
好了,本剧评将只深度挖掘“痛苦”这一个元素(正题)

尽管其他,情报屋、好基友黑客二人组、监听监视独行侠等,都增添了很多妙趣横生的桥段。

为什么?很简单,

  • 大结局标题“越境”:指明了主题“BORDER”所指的就是正义与邪恶的边界、且男主最终在屡次“天人交战”中承受不住越界了**。
  • 令男主承受不住而“越境”的是什么?——痛苦。灵目令他能“看见”群生的同时、也给了他超出常人的负担;一次几次或许还好,可他是累积的,应对不当,迟早越界。
  • 男主应对“痛苦”的方法是什么?毁灭。(毁灭与自毁,本质上都是“否定[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的客观存在”的自我中心式的选择,男主意图否定有当前人力难以惩治的恶的存在。#不展开#)
    最后一幕,Boss其实已对男主点言了善恶本质的区别所在。这并非单一的挑衅对白
  • 那么“痛苦”的“正确打开方式”=?剧中也已表,后述。

深度挖掘剖析。

首先,男主的痛苦的来源是什么?

“痛苦”的来源有多种,一种是自己的正当利益受到伤害、如辛勤成果被人夺走,小栗子并不是这种,他的痛苦的最深层来源是——“需求vs能力”之间的差距。

笔者曾对“合理与否的标准”的三要素有过分析(原文链接)

  • 第一个要素 = 感受/考虑事情的基点,是站在"自我"还是"环境/他人正当利益"上?无私的小栗子显然没这个问题(在对待案件方面)
  • 第二个要素 = 目标/动机,是否是超出了当前(自己&环境)能力的需求? 可以说,小栗子(很遗憾地)就死在这点上了…
    他没能认清、不愿认清以自己当前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绝对的恶”级别的这个老油条Boss!就急于去否定对方的存在了(“存在的必有理可循”(被以讹传讹的几个人文概念)),这种“激进”是要出问题的。
  • 第三个要素 = 方法(及其影响),是破坏、占有了环境/他人的正当利益,还是管理需求、提高能力?
    没错,小栗子屈服了、选择了破坏(毁灭)。大森Boss很欣慰地拍了拍他肩,因为“用不合理的方法/手段、来(力图短期内)达到合理的效果”正是魔的主义

关于“魔”的扫盲
——魔并不是自身不懂得“道”,而是在如何贯彻“道”上与神出现分歧:
佛教中的魔王波旬(也就是織田信長自称的"第六天魔王")也是个皈依了佛门的大德,但由于自身局限常常讲错法,引人误入歧途,所以被称为魔王。
圣经中的魔王撒旦,曾经是地位最高的天使之一(六翼天使),却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上帝,战败而堕落到地上。

Boss大森,就正是试图以毁灭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孩子”来在短期内唤醒所有对小孩疏忽大意的父母们,“把道德(モラル)教给他们”。这是他引以为傲的“才能”。

如果以这套“合理标准三要素”来对照就容易看出,“痛苦”的正确应对方式 是什么?

没错,管理需求、提升能力。这是铁则。

你要充分正视目前为止“人文资源”的社会分布同样并不均匀,包括其历史源由,及与“财富资源”不同的、人对其乐于接受的主观能动性(=多大程度上感受到其对于环境的重要性);
你要充分正视人们对于一种“好处”、尽管是不符合合理标准的、的依赖,是难以以外界力量去消除的,内在力量也都会需要时间来消除、甚至会有反复;
你要充分正视,在你自己“正义在握”意图短期内将别人也推上同等高度时,其背后的(不合理)“好处”——不再需要在很长时间内忍、不再需要花费时间去普及/讨论你的“正义”、及提升自己普及/讨论的能力;
——写给“自己”

老油条古田情报屋说得到位——“对抗绝对的恶,必须成为绝对的正义”。“真正的英雄是不会去伤害别人的”。“太过强大的英雄,无异于怪物”。
古田的字幕君不是说了么,“总之不要急,在此期间 你的战略智慧也一定会有所增长”——提升战略智慧,提升长期-的能力,你如果勉为其难“越境”把命都搭在一场战斗中了,也就只能拍到第九集了~…

阻碍人选择正确应对“痛苦”方式的因素又有哪些?

忍。

小栗子没忍过么?看到小男孩向他微笑道别时心里那叫一个痛!可即使走上天台后,抓着大森的手还是理性地收回过一次——不做违法之事是刑警的铁律(当然这早在他不惜栽赃大森时已出现裂缝,#不展开#)。

忍的方法不对啊。“痛苦那么大、我想去忍忍”,单单这样是行不通的!

怎样才能行得通?

  • 讲真。不自己骗自己,你还要不要继续破案助人了?有没有保持好全局视野,客观正视你的责任?这只是9集中的1集,把那份痛苦,至少至少压缩看淡到"2/9"吧!(因为还有1集里男主也没办成案子)
  • 宽容。(真正的)宽容 根植于 理解。对Boss大森也讲理解么?请容后述。

仅举这两点,是忍住平衡(进而选择合理方法应对痛苦)的好伙伴。其他看看电影、打打球、约约南波瑠 什么的大家都懂的~
解决忍的方法,也绝不会是“索性忘记”,忘记了就什么都没了(参见最新《爱丽丝2》影评

顺便请看古田情报屋的人物介绍,他应对“痛苦”的能力、并不是凭空而来的:
年轻时辗转于知名外资金融机构,累积了各式各样的人脉,并藉此赚了不少钱。之后因妻子外遇,犯下伤害案而销声匿迹。现在以新桥附近的居酒屋为据点,是地下情报世界的重量级人物。

人行于世,不仅要自己勤思考、严自律,总结思考出自己的“合理与否的标准”并不去违反,还要在与别人发生三观冲突、甚至你确知对方不对时,在更高一层层面上,升华你的标准,这或许就是生命的旅程。
所以说这也堪称是日剧中的神作了,什么是“神作”?指环王、冰火、是神作么?仅限于神话吧。在我的定义中,探究到我们所在这世界核心意义的(从何来到何去)、比目前人们已认同的三观至少高一个级别、且能自洽的、才堪称为“神作”。黑客帝国、星际穿越(暗指人类将进化为神反过来指导过去时空中的人)、盗梦空间、甚至爱丽丝2(梦-时间-镜子,影评),能算是我定义中的神作。

警惕伴生在你优点之侧的、你的弱点(不合理的“好处”)—— 光芒之侧的阴影、最难察觉 (《爱丽丝2》中最难察觉的祸根、也是白皇后的"岁月静好")

关于对魔王大森的“理解”

升华:"魔",也只是误入歧途的可怜灵魂,为什么不能这么看呢?如果你还说“这…也太牵强了吧…”,那么——请问对于新近成魔的小栗子您又如何看呢?

“哦…小栗子的话可以体谅…”——客官只看到了9集之前的小栗子,却未曾想过魔王大森只是被拦截到属于他的“9集之后”才与你相遇么?

如果对于非亲非故的别人还生不出慈悲,那这下子你对自己(或已把自己代入其中的男主)总能生出慈悲了吧?!

这,或许也就是这个被无数人扼腕的结局、其用义所在吧。非如此,不足以表达“设身处地”“慈悲” (尽管表达了,也未必都看得出来,好在我们还有剧评)

当然,理刻写到心里了(包括情报屋所说的"提升能力"、包括心态上的升华(对抗->圆融)),真正能做到,都还需要有意识地实践的。
“一个人即使杀人放火了,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就意味着这个人道德沦丧了,不一定代表得了他全部的精神本质” 这段话或许看起来令人稍觉恐怖,但却是在讲述事实(补记:小栗子的“未来命运”)。
犯罪的人,或在少年,或在老年,哪一个又不是经历过他自己的“越境”、没能忍过他自己心中的那份“痛苦”“不公”呢?
人,应该学会习惯于“放下既有的心态”拥抱更新的合理认知,尤其在你 也欣赏过这部日剧之后。

金庸大师作品乱入
小时候一直奇怪为什么会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人的重罪、转眼间赦免了不算还能得到这么大“好处”?后来看到了“金毛狮王谢逊被空见大师舍身点化”那段经典桥段、才若有所悟;再后来才知道,成佛成神,所指的也并不是什么永生享乐,而是这个生命已能“更好地”履行责任(后的自然结果)。

补记

  • 细节:绝对的恶(Boss大森),早餐简单,祈祷后食(最后一集的开头)
    这个Boss在实习天使小栗子分分钟要推他下天台时都面不改色、甚至还用激将法,你们说他"简单"么。
    他已不单能杀人树立反面案例来“教人道德”、甚至不惜杀己,就魔道的段位来说是够高的了。他的经历还是个迷(开脑洞补番外篇吧)。
  • 细节:跟死者的身体变得能够接触(被Boss拍肩)??
    没想好,选择“不说”(能力<需求)。因为即使不能找到 这一细节与我主要观点(应对“痛苦”的铁则)之间的关联,也看不出TA有能否定到我主要观点的地方,就不硬把TA拉作"刚需"。
    一个为说而说(难免就变得牵强)的说法可能是“男主(的一部分)变得与Boss"同质"了,才变得可以触碰”
  • 最后,对于念念不忘仍关心男主在大结局之后“未来命运”的栗子粉们,我提一个可能的出路:
    一次的“越境”、真会代表永久的“越境”么?灵魂会在痛苦中堕落,也会在痛苦中获得升华(应对得好,或是应对错了一次、但“从过去学到了东西”(爱丽丝2)),
    说不定小栗子也会象古田情报屋那样,经过一番洗白后转入“裏の世界”,终于也成为古田“人才网”的一员,在“尽人事听天意”中善待这个“表の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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