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去接女儿放学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据说今年这场雪尽次于十年前的那场大雪,据谁所说呢?当然是天气预报。我紧了紧衣裳,把帽子带起来,包裹的严严实实,撑了把伞就出门了。
女儿从校门口出来,看见我就飞奔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女儿兴奋极了,“爸爸,爸爸,雪,你看,雪。”
“是啊,雪。”
这是地处南方的一座小城,往年自是很少下雪甚至是不下的,若说下的是雪还不如说下的是冰粒子,连瓦砾都遮盖不住,第二天又化为雪水了。出生至今,女儿是第一次见落雪了。
我一手撑起伞,一手抱着女儿往家走,女儿一直把小手撑出伞外,想用手接住雪,雪花太薄,触手及化,然女儿乐此不疲。
回到家,女儿手冻的通红,咬着牙说冷,我走过去将女儿的双手捂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暗暗责备自己,刚刚怎能任由女儿胡闹呢!
我哈了口热气至掌心,女儿的手真是冰冷入骨,然后我来回轻轻揉搓女儿双手,使其产生热量,“好些了吧?”女儿点头示意“嗯嗯”。
待女儿双手稍微热乎些,我摸了摸她的头,“乖,在这玩一会儿,爸爸给你做饭去。”
“那爸爸要快点做好哦,老师布置了手工作业,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动手哦。”随后,女儿左右望望,都不见妈妈的影子,“妈妈呢?妈妈去哪了?”
前天我跟小芸吵了一架,吵架原因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小芸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这两天我们都在冷战,谁也不肯联系谁。
“妈妈去了外婆家,很快就会回来啦,今天爸爸陪你做手工好不好呀?”
女儿点点头,声音洪亮道:“好!”
吃完饭收拾了下,女儿便拿出幼儿园布置的手工作业,我同女儿一起捣鼓了起来,刚开始,这种手工活计,我是真做不来,还被女儿嫌弃了。
她说:“爸爸,真笨,这都不会做,妈妈一下就做好了。”
我一顿,是啊,之前都是小芸同女儿一起做的,我还是第一次跟女儿一起做呢。最近几年我是不是花在她们的心思上少了?
没办法,我只好上网查了查步骤,一步一步照着来,才算是把手工做好了。期间,女儿用纸张叠了个纸飞机在玩,刚好摔在了我的脚边,我拾起,是一张粉红色叠成的纸飞机。
我神情一滞,又偷偷的抿嘴一笑,我对着纸飞机的“机头”哈出了一口热气,然后有力度的将纸飞机掷了出去,纸飞机在空中滑出优美的弧度,落在了远方,然而落在远方的不只是纸飞机,还有我的思绪,我的思绪随着纸飞机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落雪日。
那是老家小学的一处草坪,草坪上有一条树木墩子做成的围栏,只不过是直直的一条围栏,并不是一圈围着的。周围一片银装素裹,地面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我在树木墩子这头,小芸在树木墩子那头,我们左手牵右手,隔着树木墩子从头走到尾。
那天,我们并没有因为隔着树木墩子而觉得不方便,反而,我们玩的很开心,小芸右手拿着把粉红色的伞,在手上转圈圈,她最喜欢粉红色了。
雪还在下,我和小芸的头发上都落有雪花,这是我们第一次幽会,这一切美好得像极了那本书里,写着的那句诗,也是我左手口袋里揣着的那只粉红色纸飞机“机翼”上写的诗句: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这是小芸送我的纸飞机,我知道她喜欢这句诗,我便在这个落雪的冬天里为你实现它。
“爸爸爸爸,你飞的好远啊,你教教我,我也要飞那么远。”女儿的话将我拉了回来,当然女儿说飞的远,是指纸飞机了。
我握着女儿的手,跟她一起掷出了纸飞机,然后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通后,我说道:“老婆,别生气了,是我错了,明天周末我们一家一起去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