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小长假,午后依旧是半个小时的休息。朦胧之中,楼下,我的美女邻居喊我几声,我从睡意犹酣中醒来,站在窗前:
“干嘛呢”?
“正在做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自己成为一个诗人”
“你下来,我给你从山东潍坊带来的荠菜,你看看就会更有灵感”
我飞步下楼,一大包的荠菜,已经被她们姊妹两人抬到我家门前,欣喜与感动,就像迎接远道而来的故旧,这一刻,诗歌的灵感还没有到来,倒是这些不假思索的文字,那样反客为主,占据我的脑海。几乎是挤破我的脑壳,争先恐后蜂拥而出。
急不可耐的打开包装,因为长途运输,这些荠菜互相拥挤,里面因为空气稀薄,很多本来嫩绿的叶片,已经被憋黄了,我一手摊开,一手抖落它们身上的泥沙,因为是塑料大棚里采摘的,所以比较干净。
一把剪刀,一个大盆,一只马扎,一部手机音乐。一丝淡淡的乡愁,在这一刻,如此妥帖的安放。一棵棵荠菜,被我那么细心地从头到脚,整理一遍,似乎每一棵皆是那样的熟悉,你看那些肥硕的嫩叶,分明就是部队营房猪圈旁边的那一撮,那些高高的,瘦瘦的,一看就知道是汽车库旮旯里,因为拥挤而显得苗条,还有那些含苞欲放的花蕾,你可是收藏了我,对故乡曾经遇见的那位姑娘,欲说还休的心事?
打上井水,浸泡一个小时之后,当晚的饭桌上,我已经洗净心肺,列队体内的所有细胞,分站在肠胃两侧,就像迎接我失散多年的青春与热血,迎接我曾经流淌的无数汗水与梦想,在阔别我三十多年的这一刻,终于重新回到我的心房。
那一晚,爱人说我齁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