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青春不一YOUNG#征稿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表过。”
今天因为坐公交出门,我路过了旧时熟悉的老街。距离拆迁已经快三年,道路两旁的商品楼已经建好了框架,灰灰的颜色,让我觉得很陌生。远离道路的地方还是拆迁时的模样,砖头瓦砾暴露着,没有整理过,感觉不到生气,仿佛从没有人在这片土地居住过。公交车走的还是原来的路线,可是两旁的老楼已经不复存在了,这总是让我伤感的。
在小城市生活,人们的生活圈子总是很小,我大学之前的生活地几乎就在这片拆迁的老楼间。其实是姥姥家住这里,但我们两家总是要待在一起的。可能在这片老居民楼里老年人居多,他们拥有着令人羡慕的悠闲,所以时间总是过得不紧不慢。我也在这安逸的氛围里成长了,做事情总是没有急切的态度,也没有事事争第一的紧迫感,这对我来说总不是什么好的结果。姥姥也总是护着我:“差不多就行啦。”我也就这样相信着了。
小区不大,有并排的三栋楼和横在它们前面的一整栋,这样人一进小区口,就和外面隔绝开了。我觉得这样反倒不错,因为外界车来车往,吵吵闹闹,我也并不羡慕外面的世界。
姥姥家在一层,对门是个幼儿园,开幼儿园的是妈妈同事的老婆,妈妈和姥姥又是同一个单位,所以大家都熟的很。我小时候也曾在那个幼儿园里待过,跟着其他小朋友上上课,吃饭,午睡也就回姥姥家了。幼儿园外面有个不大的院子,也只有滑梯、秋千和转椅。但是小孩子疯玩起来也并不在乎环境的好坏,几个小区里的玩伴玩的时候也不用在乎时间,反正到了饭点,就会有老人在楼上喊吃饭了。时至今日,我不记得在幼儿园学到了什么,只记得玩得很开心。
楼头有一家小卖部,和姥姥家隔着一个楼口,那个卖货的阿姨姓赵,我叫她赵姨。它不比超市差,你平时用的东西也都有,我家来客人的话,招待的东西也是由我跑腿去赵姨家买。每次在姥姥家吃完晚饭,走到小卖部,爸爸就会大手一挥:“想吃啥,去买吧。”我就屁颠屁颠地钻进屋子里,买点糖,香肠或者薯片。小卖部门口有个高高的水泥台,老太太们就在那打发着时间。下午睡过午觉后有阳光,她们就在那盘坐着打扑克,有时也能看到他们在晚饭之前收拾蔬菜。我放学回来走到这,就能看见姥姥,姥姥就拿着她的垫子牵着我的手回家。小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这群老太太,记得妈妈问过我的理想,当时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以后要和姥姥打扑克。”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单纯。
小卖部的对面楼有一家诊所,门厅有四张床,被摆成了回字形,里屋就是看病拿药的地方,十几年也没变过。医生是个瘦弱的老头,我叫他王爷爷。小时候,我几乎年年要发烧一次,每次被拉到王爷爷面前坐下,他就会说:“又发烧了呀,肯定39度。”因为我每次都是高烧,但是也好的快,一两瓶点滴就又活蹦乱跳了。不过特别小的时候都是打小针,就是屁股针,要四个大人才能按住我。大了之后挂点滴就是享受了,躺着不用上课,还可以指使人去赵姨家买零食。没心没肺就是小时候的我了。
我真的太熟悉这里了。
我知道骑自行车一定不要骑到水泥路中间宽宽的缝隙里,会摔倒。我知道夏天的中午有位阿姨来卖豆腐脑碴子粥,一碗就是三元钱。偶尔会有位大爷会走街串巷磨菜刀,吆喝着“磨剪子嘞,锵菜刀”,声音洪亮又好听。每周四有老爷爷来收破烂,老人们卖的一般都是捆好的纸盒和瓶子,得到的小钱一般都到了我的口袋,不过越来越不值钱了。门口饭店的厨字做锅包肉最好吃,反倒是蔬菜炒不好。
我在这里活的没心没肺,畅通无阻。这个老居民区就像我的乌托邦,我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感兴趣。对,我依赖它,像长大后离不开家一样。
但是它还是因为太老而被拆掉了,时代在发展,冷酷的高楼大厦卖得更好。政府和开发商的大手一挥,这里就有条不紊的变成了废墟。
姥姥不怎么伤心,只是想念这群一起打扑克的老太太,感叹以后大家离得远了。爸爸妈妈反倒很高兴,他们说终于可以给姥姥家换一处新房子了,要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反倒只有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没有了温暖的安乐窝,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不喜欢改变,也不是很习惯接受陌生的变化。为什么政府不能把这个老居民区忘了呢?什么都没有改变,就这样过下去不好么?我甚至时常在心里发问。
后来,小区里的人都分散开了,偶尔能从姥姥的闲谈中得知他们的现状。
幼儿园不再开了,因为家里孩子上学,他们搬到了外地。赵姨家分到了一个门店,就在小区对面的大马路上,比原来大了一点,生意也好了许多,不过我没去过,每次坐车时只会多看几眼。同样的还有王爷爷的诊所,不过现在换了别人在打理。因为王爷爷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不能做医生了。有一次回家,他在门口晒太阳,我走过去,他已经不认得我了,不记得一个发烧39度5的女孩了。而那些走街串巷吆喝的人们,早已经不知道去向。
我没有想要去带着一身孤勇去闯世界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叫做没志气。有时候,只想在熟悉的地方,做些熟悉的事情,看看百年如一日的树,穿梭在闭着眼睛都熟悉的老街。
我还想生活在那里,直到我变成老奶奶,即使外面高楼满地,车流急急。
忘不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想不起当年模样,看也看不到,去也去不了的地方,也许那老街的腔调是属于我的忧伤,嘴角那点微笑越来越勉强。放不下熟悉片段,回头望一眼,已经很多年的时间,透过手指看看天,我又回到那老街,靠在你们身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