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回提到萨拉托加会战伯哥因全军被俘,成为独立战争的转捩点,但同时,华盛顿对抗郝将军却落居下风,不但连战连败,丢失了首都费城——虽然大陆会议已经先行离开——连他惯用的反戈一击,也没能成功。
华盛顿在郝将军进入费城之后,对驻守德国镇的英军发动反攻,但是突击行动却因为乌合之众组成的各部队在战场上无法协调行动,甚至彼此误击,演变到只能自己退兵,让华盛顿灰头土脸。
这次反击却是一次“虽败犹胜”,虽然战术上大陆军算是失败,但是华盛顿丢失费城后,不但不丧气,还策划反击,大陆军虽然战术行动乱七八糟,但是战斗中却十分勇猛,这两点让随军的法国人印象深刻,当他们向国内回报后,与萨拉托加会战的胜果一起促成了法国参战。
然而,简直有如老套的好莱坞老电影剧情,在战争的风向转变前,华盛顿却得先面临整场战争最严峻的考验。
其中一个考验来自政治,当华盛顿连战连败,北方战线的盖兹将军却辉煌大胜,相较之下显得华盛顿很“无能”,于是少数对华盛顿失望者,以及一些想从中获得政治利益的野心家,便起了将盖兹拱上大陆军总指挥官,以取代华盛顿的念头。
一位和华盛顿处得不大好、又因为升迁问题对华盛顿不满的外籍军官(爱尔兰出身,法国籍)汤玛斯・康维(Thomas Conway),把这个念头付诸实行,他写信给盖兹,批评华盛顿虽然人品崇高,但领导战事的能力是一团糟,并且还说软弱无能的将领会毁了殖民地的前途。
康维是打算利用刚大获全胜的盖兹将军,做为取代华盛顿的工具,盖兹将军虽然并未主动发起取代华盛顿的阴谋,但他也有政治野心,因此很乐意被如此“利用”,在这个状况下,他把康维在信中对华盛顿的批评,由部下转寄给其他将领。
盖兹没想到他自己才是“顾人怨”、而华盛顿公正的人品普遍受到军官们肯定,于是收到信的将领马上告知华盛顿,华盛顿知情后,写了一封信询问康维,康维表示的确有写信给盖兹,但否认有写那些批评的话,而盖兹知道华盛顿知情后,也马上写信给华盛顿,辩称说信件不是他授意转寄,而是被人盗寄的……
华盛顿不跟盖兹计较,仍然重用他,于是整起“康维党争”至此不了了之。
另一个考验则来自于大自然,华盛顿在费城周围与郝将军连续交手,部队毫无喘息时间,打着打着就直接打进了冬季,当凛冬降临,由于费城已经落入英军手中,华盛顿只能带着他们进驻一处谷地,名为铸谷(Forge Valley),华盛顿的部队,又累又倦又缺乏补给,没帐篷、没御寒衣物,连鞋子都没有,刺骨寒风直直吹袭虚弱的士兵,不少人就这样冻毙,华盛顿这只部队的未来十分灰暗,尽管华盛顿在屡次败战中都能大体保住部队,但是却可能在无情的大自然摧残之下全军覆没。
华盛顿选择铸谷,是因为它位于费城与大陆会议新的所在地之间,并非考量它的名字,但是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冥冥中注定,就在此地,就在严酷的环境中,华盛顿却货真价实地磨练成一只可靠的正规军队。
这主要归功于一位普鲁士籍军官史代本(Friedrich Wilhelm August Heinrich Ferdinand von Steuben),他原本是腓特烈大帝的参谋军官,在班杰明・富兰克林的介绍下,加入大陆军,于1778年2月到铸谷报到,也为大陆军带来了当时全世界最前卫的参谋概念,他抵达后所办的第一项参谋业务,就是为大陆军拟定训练计画。
史代本首先挑出100名士兵,由他亲自严格训练,灌输普鲁士军队的严明军纪与战术,训练有成后,这100名士兵就担任种子教官,分别再训练其他士兵,依此类推,于是在这样病毒式的传播下,普鲁士的铁血基因渗入了大陆军之中。
前来帮助殖民地独立大业的外籍志愿者也不只史代本,着名的拉法叶,在法国正式参战以前,就热血澎湃的志愿加入大陆军,而巴伐利亚的约翰・凯伯(Johann Kalb),则帮助史代本在铸谷训练部队,更有来自波兰的塔陀乌斯・科斯朱斯科(Tadeusz Kosciuszko)、撒西米尔・波拉斯基(Casimir Pulaski),前者是出色的工程师,萨拉托加战场上,他一手设计的野战工事堵死了伯哥因的退路,后者则是大陆军奇缺的野战骑兵军官。
华盛顿在战争之初只想“维持现状”,稍后很快改变主意,认为必须将战争的大义名份提升为独立建国大业,才能吸引人民热诚加入,但这个历史伟业观点,影响的不仅是殖民地人,这些志愿参战的各国人士,都是听说美国要进行光荣的独立大业,心向往之,为了历史留名,为了取得荣耀的机会,为了捍卫自由的主张,而愿意为了别人的国家奋战,其中有几位甚至在战场上壮烈牺牲。
1778年2月,英军统帅郝将军引疚辞职,3月,柯林顿将军接手,另一方面,5月,大陆议会通过与法国的盟约,情势逆转,柯林顿将军担心遭到法国的海上攻击,急于将英军撤出郝将军与华盛顿周旋老半天才夺下的费城,以便集中兵力到纽约巩固防务。
经过了严冬的考验,华盛顿在铸谷,把一群饥寒交迫的乡民锻铁成钢,成为一只强大的部队,他从谷底跃出,准备再度迎战英军。
(本文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