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哲学议题?中西皆然。当然,中国谈梦最有名的是”庄周梦蝶“,西方最有名的是笛卡尔,笛卡尔在在做了几个梦之后,就对它的哲学产生了重大的变化。
为什么梦会变成一个哲学问题,梦本身是即真实又虚幻的,梦为什么真实?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日有所思“的”思“并不是真正的在思想自己,而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在白天的时候是通过经验来体察外在世界中的一切,每个人都一样,然后每个人体验的过程中有一些映像比较深刻的部分,你到了晚上睡觉一舒服,这个梦就出现了。为什么是虚幻的?因为你早上起床的时候,恍然大悟,发觉是南柯一梦,发现刚刚是在做梦,可是很真实,所以说他即真实又虚幻,道理是因为你有经验的内容,而在梦中会重复你经验的内容,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人,在日常生活当中是透过经验来认识这个世界的,不管怎么讲,行动的经验也好,语言的经验也好,阅读的经验也好,人生的经验也好,通通都是透过经验来认识这个世界的,所以一旦认识了世界以后,那么在你的脑海中就会转化为一种理念,然后这个理念在你的梦幻当中就会变成一个图像,图像就在你的梦中原汁原味的出现了,所以它是即真实又虚幻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做梦就会变成哲学重要的题目。
为什么?哲学的主要问题是求真,求真的过程使大家认为成为真的基础是什么,有的人,比如说柏拉图,他就认为事物为真的基础就是真是有一个核心叫做理念,你拥有理念以后你就知道真实。
亚里士多德的真实来自于你观察外在的世界,经验当中告诉你,久了,累积出来,透过归纳的观点累积出经验来。
在梦幻当中,它不但是个哲学议题,他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哲学基础,通常我们在认知的过程当中会觉得经验是使得成为真的基础,但是同时也知道,经验也可能出错,我们的经验讲的就是我们的感官,我们的感官就是嗅觉,味觉,听觉,视觉,触觉,他们容易出错是因为你的感觉有限制,比如视觉只可看到可见光范围,且距离受限,听觉只能是300~3KHz的范围,不尝就不知道东西的味道,不触摸就不知道冷热,从各方面来讲,经验是有限的,有限的经验却要回答无限的真实,那么梦当中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一个哲学议题,因为你透过这种即真实又虚幻的感觉,你要回答这些问题。
所以我上课时候经常就问我的学生,你们人人都有做梦的经验,我的同学很优秀,然后我就问他们说,你们有做梦的经验吗?他们说有。然后我说,全班同学请注意,在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的请举手,这一讲之后知道自己很聪明的通通都举手了,这个时候我就随机挑选了一个刚才举手的学生,我就问他,你在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过你开车?有!. 开着开着前面没有路了?有!你梦到前面没有路了,你开着车,你怕不怕?怕!你在日常生活当中有没有开着车,开着开着前面没有路呢?也有,走错路的时候会遇到这种现象!你怕不怕?也怕!你在梦中的怕与现实中的怕是不是一样的怕?但是我醒来以后就不怕了,我停下来不做梦就不怕了!谁问你不做梦的时候,我问你做梦时候的怕与不做梦时候的怕是不是一样?都害怕!你有么有机会区分这是梦中的怕与梦外的怕?好像没有。
梦中中将会高兴,现实中中将也会高兴,两者有区别吗?没有!这说明了什么?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区分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因为梦里面的经验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经验的复制,重新制造一遍,在梦中出现,所以你就是高兴,那就是害怕紧张,感觉上幸福,通通在梦中会重复的,这种重复的感觉,正是梦中最具有哲学意义的地方。
谁利用了这些特点呢?现代哲学家,法国人笛卡尔。
笛卡尔认为,在他所存在的时代当中,他要强调的一件事情,我们对于知识的认知,要从最根本的态度出发,那么原来我们长期有很多信念需要打破它,我们相信神,我们相信人有自由意志,我们相信我们死后会有灵魂,这些事情与我们所相信的科学有冲突,如果你要相信物质是一切,你就不该相信有神,你要是不相信死后会有灵魂世界你才会相信科学。自由意志,本身来讲,虽然感觉上有,但是你要证明它很难,为什么?我们没办法证明意志。
一个英国的哲学家休谟,他就说过我们没有办法证明意志是什么,因为任何东西,你说出来能够证明他,你要找到能够对应的东西,那你意志怎么有对应的东西呢?没有这个东西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笛卡尔说,梦本身是一个重要的方法,怀疑的方法。
如果你在日常生活的感觉,经验,感官,知觉在梦中复制的话,它说明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你本身所接受的梦里与梦外既然是没有差别的时候,它说明了一件事情,使得我们能够有感官知觉的来源,就是世界的来源。
这一讲不得了,为什么?因为使得我们有感官知觉的经验的来源,不是身体而是我们的心灵。
有的时候你在梦中感觉到你身上一不小心被火烧到了你还会痛啊,连这个感觉都可以复制。如果你突然梦到你已经过世的亲人的时候,你会感觉很高兴,回到以前,起来以后你才知道是梦,但是梦的当下你很高兴,那是什么地方在做主呢?你的心灵。
所以笛卡尔认为,如果按照这种想法,如果我们的心灵是决定一切存在的基础,那你有没有身体都不重要了,现在有很多的电影,在拍电影的时候就会发觉,如果大脑可以完全数字化,你如果完全一切事物都是0和1之间的话,你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与梦的感觉就很像,你就是现在看到我坐在你面前,在讲这个课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它跟梦差不多。我跟我学生讲,你现在感觉我站在你面前,你会感觉到我讲这个课程的内容很荒唐,你有没有想到十年后,有一天你有遇到我的名字,说这个人我认得,我上过他的课,你用的是什么?你用的是你脑袋当中的记忆力。脑袋中的记忆力就不是你身体当中的记忆力。
从这个角度来讲,笛卡尔用梦的解析,说明了我们根本不需要身体,我们就是靠心灵,所以笛卡尔得出了一个唯心论的答案。这个唯心论的答案影响非常深远,它原来的目标是作为知识的基础,我们把所有的感官知觉经验全部放掉以后,认为心的认知最强。所以”我思故我在“就是这么个道理。我如果在思考我就存在,我不思考我就不存在。
同样,在中国文化中,庄子在《齐物论》中也谈到梦,他说到梦,他讲了一个非常优美的故事,我梦到的是蝴蝶,蝴蝶是庄周还是蝴蝶本身呢?其实它都是也都不是,为什么?因为庄子称这个事情为”物化“,这个”物化“与笛卡尔讲的”梦化为心“有点不一样
物化,就是说我们有一件东西,它基本上是存在的,但是在梦中配合的经验的认知它会出现不同的”物“,不同的东西,事实上这个”物“可以在梦中无限的呈现它的内容,关键是有一个物,它是一个基本上,至于说它的形状,内容,外表都可以透过经验在梦中增添它的内容,所以唯心论,与物化论,构成了中西方哲学非常重要的差别。
这个差别让我们感觉非常重要,因为唯心的话是不需要身体,物化是一种经验上的认知,构成了中西哲学重要的差别
到今天来讲,西方哲学对于唯心论的认知非常困扰,因为不透过身体来思考哲学问题,讲是讲的通,但是一般人无法了解它的用处。而庄子强调的是它的物化,两者的差别就是说这个东西,我们先肯定这个东西的存在,至于它转化为什么东西,取决于我们经验的认知。
所以,笛卡尔的这个唯心的一种想法,是一个固定的,一个硬性的认知,认为身体无法扮演在认知过程中什么存在的一个重要角色,可是庄子所强调的物化的现象,是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准备,这也涉及到中国哲学的一个基本观念,一个东西它存在,它以什么样的状态存在,却没有一定的方式。
为什么庄子的物化在哲学当中是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概念呢?因为唯心的认知会产生一种否定的方法,也叫作怀疑的方法,因为你身体所能够认知到的一切,都有可能被否定。但是庄子在物化过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观念,”转化“
事实上,在哲学的理解过程中,什么样的东西是没有定论的?换而言之,你所认知的一切,它都是处于不断变化当中的,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随着不同的年龄,随着不同的区域,随着不同的认知,随着不同的人生阶段的发展,你的认知都会有所不同,最简单的”我是谁“这个问题,对于庄子来讲,他的答案非常明确,我这个人本身来讲是一个物,当然是哲学中讨论的物,但是我会转化,我会变化,我会被塑化成不同的人,即使虽然都意志不断的被叫做苑举正,但是这个被叫的苑举正,在幼儿,青年,中年,老年不同时期,通通不同,这个会转化的过程在哲学中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按照笛卡尔唯心的观点来讲,对于破坏原有的认知它发挥了极大的力量,创造了一个新的现代哲学,这无可争议。可是你要让我们了解人生处在不同的变化当中,庄子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就是对他而言,所有的事物,就是因为他有一个不受时空影响的存在本身,存在本身就是他所谓的”物“,而这个”物“他本身变化成什么样的东西,都是我们在梦中透过经验所认知的,所以为什么又是蝴蝶,又是庄周本人呢?答案非常简单,不同的经验结合在一起,就会出现完全不同的认知,这个完全不同的认知使得整个中国哲学在发展的过程当中它产生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我们现在说,当你到了不同的阶段,就会做不同的事情,所以孔子也是这样讲,”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你在不同的阶段你会转化为不同的角色,而不同的角色做出不同的事情,任何事情其实都代表原则上的不同,这种观念在古希腊哲学也是提到的,只是庄子所讲的特别明显,这也是我们说如果你随时做好不断转化的准备,那你没有不能面对的困难,为什么?当你面对困难的时候,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改变,要转化。
中国哲学当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要能够随时转变,随时变化,让你自己了解到,如果你不变,就没有办法面对现在的困境。
这种思想,道家思想,在当中非常重要,儒家也一样,孔子”圣者时之也“,在不同的时间条件下,会有这种变动和转化,而这种转化,是透过了我们一场梦中的解析,区分了西方哲学跟中国哲学的根本差异。
在中国哲学来讲,经验是可以转化的,这个转化过程中出现什么东西是认知的结果,而认知的结果是处在不断的变化当中,而梦本身针对这件事情提出了非常积极而有效的建设方法
笛卡尔的梦,提出了唯心的认知是一个重要的怀疑方法
庄子提到的梦,提出的物化的概念。而物化的概念需要我么更进一步告诉大家,它是人生中非常重要,应当认知,应当学习的一个经验。因为这个想法是非常积极的,你看到的任何外在情况,本身都不是非常稳定的,都是会变动的,会改变的,而面对的世界,当然需要这种态度,要随时准备好发生变化的可能。
通常比较悲观的人认为这种变化代表了不确定性,而实际上这是道理,万事万物都处在变动当中,我们应该拥抱这种不确定性,认为变动时确定的,而这个思想我们的老祖宗很早就告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