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端午的文学作品不少,不得不提的是沈从文先生的代表作《边城》,小说由三个端午节事件贯穿始终,男女主人公翠翠和傩送就是在“端午”一见钟情,“端午”成为小说发展的主要时间线索。他笔下这样描述故乡端午日的盛况:“当地妇女、小孩子,莫不穿了新衣,额角上用雄黄蘸酒画了个王字。任何人家到了这天必可以吃鱼吃肉。大约上午11点钟左右,全茶峒人就吃了午饭。把饭吃过后,在城里住家的,莫不倒锁了门,全家出城到河边看划船。”沈从文先生熟悉湘西地界,沅水流域的风土人情和民风民俗,笔下的端午,水鸭、渡船、龙舟、端午雨,无不打上了水样的印记。
行走与阅读,是人生最重要的生活方式。2001年,我一个人去湘西,去凤凰,一路尘土中就想握住一把潮湿。
古城与新城区相接,但依江保有比较完整的概貌。沱江水仍然是居民们洗衣服,孩子们习水性的地方,跳岩处,热闹非凡。水还是清凉的,但吊脚楼下一些水流的拐弯处还是有漂浮的纸口袋,一些游客扔下的废弃物。
看水不如近水,触摸它的湿润,聆听它的气息。坐着小木船,往下游去。两旁的吊脚楼渐渐退后,短短的一截吊脚楼,如历史的残片......
船靠山脚,沿青石板路往山上走,小巷里有累了一天的渔夫歇着抽烟。几分钟的路程,是去沈丛文墓地。山路清清静静的,我看看左边的江水,又望望右侧的密林青石,按老乡指的道一股劲儿地往前走。
别走了,到了——老乡在后面叫我。
哪里?我回头问。
手指着我身边的一块五彩斑谰的大石头,就是几米远的一块大石头上劈下的一块,立在那里。仔细看上面有一句话——照我思索,可了解人,照我思索,可理解我。这是沈从文先生的句子啊。先生去世时,三分之一的骨灰放在北京,三分之一就在这墓地,与泥土直接相拥,还有三分之一,是由张兆和洒入了沱江,与沅水相伴。在墓前,点上了两棵烟,红娇,放下了。
泥的淳朴,水的灵性,在沈从文的笔下,已成一体,无法分离;在沈从文的梦里,已成一体,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