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草木

                          (一)

自今年初春以来,我被迫养了很多绿植。是我母亲有一天将它们带到了我的家中,并把它们栽种好摆放在阳台处。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出于同情,自那以后我便承担起了照顾它们的责任。

恰逢今天休息,打扫完家务便抽空给它们浇浇水。

长寿花的花瓣已经凋落的差不多了,仅存的花瓣也只是无力的搭在根茎上。原本娇艳的颜色早已褪去,只留下苍白且毫无生命力的灰。叶片和根茎却依然苍劲有力,深绿的颜色更显得老成、稳重。

绿萝长的极为茂盛。花盆内已经挤不下它臃肿的身躯,它的根茎如同藤蔓一般爬出花盆向下坠去,越是往下,叶片则长的越小。根茎触碰到地上则开始平躺的长势,像极了一个滑滑梯。我想若是有小人国的存在,他们的国民刚好可以借由这绿萝的根茎爬到花盆中。硕大的叶片将阳光挡在外面,这绝对是一处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玉树过的显然不太好,刚来时候肥厚的叶片现在却变的干瘪无力。对此我感到很愧疚,搜索一番资料后,只能将过错暂时的推给土壤选择的不对。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应该去给它选择合适的土壤。

                          (二)

植物都是有生命的。

我想,它们肯定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感受着这个世界。当我想为长寿花剪去残叶的时候,我会去想它会不会感到疼痛。当我看着玉树干瘪的叶片的时候,我会去想它会不会感到委屈。

我想它们会的,正如有些野外的草,长着锯齿状的叶片,那是它们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这就是一个生命体的思考。含羞草,捕蝇草也都证明着植物拥有生命,并且它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感受着这个世界。

于是我上网搜索了一些资料,“巴克斯特试验”引起了我的阅读兴趣。

简单来说,巴克斯特找到了可以测量出植物“情绪”数据的方法。有人想要去伤害它,哪怕仅仅是一个想法,就会让植物的“情绪激动”。或是曾经伤害过它的人走到它的面前,也会令它“情绪激动”。又或是如果你经常夸它们,它们也听得到。甚至通过试验去证明了植物与它的主人存在着奇怪的“心灵感应”。

我开始后悔每次走在路边,都会贱嗖嗖的折断手旁的一片叶子。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我的手经常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有几次摘完后才反应过来,只能将叶子轻放在地上,转而轻抚它们,向它们道歉。

我开始想象每一次的修剪园林,都是一场大规模屠杀。每一年秋天都有无数生命在垂死挣扎。我摘下的每一片叶子,折断的每一根树枝,都有一个生命在默默的忍受。

于是我问它们:“你们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让人们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我们是怎么想的重要吗?动物们可以表达情绪,却依然躲不过无情的杀戮。”

“我感到很抱歉,但是生存下去,就需要食物。”

“请不必感到抱歉,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想你们应该表达出情绪,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这样人们才能够更好的理解你们。”

“你能够这么想我很开心,但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那样,动物们虽然能表达情绪,但不是为了果腹而被杀害的朋友们不计其数,甚至有些为了满足人们的欲望被活生生的折磨至死。也有的朋友们被人们用心的照料,植物朋友们拥有最好的肥料,动物朋友们甚至拥有城堡一般的家。所以最重要的,并不是我们怎么想的,而是你们怎么想的。”

“你们会恨我们吗?”

“这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我们长出鲜嫩可口的果实,长出可以治愈疾病的药物。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可以分享并感受你们的情绪,这是生活对我们的馈赠。我们确实会为一些无谓的伤害而感到伤心、害怕。当我们感受到人们对我们抱有感恩之心的时候,我们也会感到很开心。但我们不曾知道“恨”是个怎样的情绪,也许因为我们是植物,我们很木讷。”

“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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