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作者原创)

      当岁月的步伐跨进了腊月,年味便如约而至。

      网上,天猫年货节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城里,年货一条街都是热闹非凡的场面。

      沸沸扬扬的人潮,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到处,都是人潮。

      张灯结彩的热闹,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到处,都是热闹。

    载歌载舞的欢喜,普天同庆,万人空巷。到处,都是欢喜。

    此情此景,情不自禁的让我回忆起来了儿时的年味。其味无穷,意犹未尽。

    (孩提时代的年味,是丰衣足食

    生活在贫瘠西南山村的孩童时代,过年给我的最深刻印象就是杀年猪。杀年猪,丰衣足食,承载着我们对生活的全部美好向往。

        虽然地处山村,交通闭塞,生活生产条件落后,但勤劳的西南人民还是在起早摸黑的下地劳动之余挤出时间劳而不怨的养猪。平日里,割草喂猪,积粪肥田。在那个没有饲料,经济欠发达,粮食也不充裕的年代,养一头猪,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就只是为了过年的时候杀了款待亲友和犒劳自己。每年杀猪的时候,是我们一年里难得的大日子,也是我和妹妹一年里头最开心的时候。

        杀猪的日子,自然是父亲翻了老黄历看了又看的黄道吉日。天还没亮,父亲就起来在杀猪炉上烧火了,母亲则是忙着用铁锅煮上自家酿了三个月的米酒。我和妹妹,也是起得特别早,挨家挨户的去叫人来杀猪。杀猪的,一般都是大姑父。帮忙的,一般都是家族里力气大的伯父叔叔。

        一碗热腾腾的米酒下肚了,父亲就带人把猪从猪圈里面赶出来。于是,杀猪开始进入直播阶段了。待伯父叔叔们拽猪耳朵、按猪腿、抓猪尾巴把猪按倒后,大姑父抓住机会就把磨得锋利的杀猪刀精确的戳入猪脖子里,一捅,一拧,一抽,鲜红的猪血就涌泉而出。这时候,就轮到我登场了。我端着提前准备好的菜盆,盛着一小汪加了食盐的清水来接猪血。可不要小看了这猪血,在我们农村,灌猪肠,做血豆腐都离不开它。

      待接好了猪血,我一早上的工作也算是结束了,就可以伙同小伙伴们去菜园子里面摘菜叶子,准备烤肉吃。而大姑父他们会合力把猪抬到杀猪炉上架着的大锅里,烫猪、剃毛、除蹄、开膛、剖条子,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超过2个小时,毕竟还等着这新鲜猪肉下锅做午饭时的下酒菜呢。

      午饭,是妈妈和婶婶的事情了。饭是早就煮好的了,妈妈带着婶婶们用新鲜的猪肉开始炒菜,准备午饭。我带着小伙伴们缠着大姑父他们给我们吹猪尿泡,让叔叔给我们挑鲜嫩的里脊肉用白菜叶子包着放在碳火上烧着吃,心里别提多美啦。

      晚饭,自然也是在我家吃的。这个饭,我们称之为杀猪饭。年猪的一半肉,都被用来做杀猪饭,款待亲友,这是我们西南山村的习俗。晚饭后,主战场转移到了我家的厨房中。大伙聚在我家低矮的厨房里,忙着炸酥肉,炼猪油,腌肉条,喝米酒,聊日常。

      在那个没有电视机和没有太多美食的时代,杀年猪是我们西南山村过年时候的最大盛事了,它承载着我们对丰衣足食的所有期望。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杀年猪时炸酥肉的美味,猪油渣的喷香,甜米酒的香甜,我的耳边也时常回荡着大家伙的谈笑声。



图片来源于网络

      (少年时代的年味,是自由自在

        在我的少年时候,大多数日子都是和妹妹一起离开乡村在外求学。过年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野炊,是我的记忆画卷中最浓墨重彩的一抹风景。

        少年时候的我和妹妹,寒假里的日常是写作业和帮忙做家务,但总有例外。每年春节前夕的时候,我和妹妹都会丢下书本和家务,和小伙伴出去野炊——这是年少时候被学习和家务缠身的我和妹妹,难得可贵的可以撒野放风呼吸新鲜空气的自由时光。

      风和日丽的午后,我和妹妹会伙同小伙伴们用书包背上瓜子、糖果和平时舍不得吃水果,抓上家里咕咕叫的小母鸡,带着大人们小心山火不要玩水的叮嘱,来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说白了,就是野炊。

        一路上,蓝天蔚蓝的像谁用抹布擦过一样,偶尔有一朵胆小的云朵飘过,却又很快被我们的欢声笑语吓跑。太阳最是慈祥温和,总是笑咪咪的看着我们一路打闹,不急不缓,不远不近。我们的心情更是比这天气还要好,有说有笑,大大小小同欢乐。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兜兜转转,很快就到了我们村祖辈相传的野炊基地——白马箐。这里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山地,后面是厚重青翠的山峰,左边是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右边是蜿蜒崎岖的乡村小路,真可谓是野炊的圣地了。山上,阔叶的树木,已经落光了树叶;针叶的松柏依旧青翠,树下却也堆了厚厚的松针。河里,清澈的河水一眼望得到底,偶尔有小鱼游过,激动得小伙伴们语音颤抖。很快,我们就席地而坐,分好了工。年长的小伙伴用去年藏好的砖头筑起了炉子和泥窑,在饭店做学徒的表哥带着几个表弟杀鸡,我和几个年少的小家伙则被安排着去捡柴,而妹妹则带着她的小伙伴在生火,爱干净的小表妹带着两个同龄人洗菜,洗做叫花鸡要用芭蕉叶……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几个年长的族兄的带领下,一切井井有条。很快,泥窑里面的柴火变成了红碳,刚刚活蹦乱跳的小母鸡也在表哥的菜刀下慷慨就义。我们七手八脚的在被表哥开膛破肚的悲剧小母鸡肚子里塞上食材,然后在鸡身上刷上蜂蜜裹上洗干净的芭蕉叶,最后用黄泥裹着和洗好的红薯一起放到泥窑里。这时,抽掉柴火,用黄泥把泥窑密封,然后再在泥窑上重新生一堆火,用来烤土豆,烤红薯。至此,我们迎来了漫长的等待——啃甘蔗,吃橘子,打扑克,喝米酒,赏风景,聊家常……直至有嘴馋的小伙伴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的从泥窑里挖出来一个红薯,喊了一声“熟了”,我们就一群人冲着围了上去,开始疯狂的挖红薯,顾不上烫,想不起脏,你争我抢的大口大口的吃红薯。一阵热闹过后,我们又把目光投向了叫花鸡……

        腊月里的白马箐,不知名的野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淹没了欢笑,淹没了童稚,淹没了成长,淹没了我们祖辈世代栖息的村庄……



      (青年时代的年味,是责任担当

        在我孤身一人来到版纳这个边城工作的现在,过年时候能够回家陪伴在父母身边,阖家团圆,喜迎春节是一年之中最大的期盼。

      时光有泪,岁月无声。转眼又是一个春节至,我来到这个感受不到四季变化的边城已经两年多了。这里,山是青山,水是绿水;我的故乡,山是大山,水是活水。这里,城市婉约而灵动;我的故乡,朴素又厚重。这里,每个夜晚都静谧祥和;我的故乡,每个清晨都生机勃勃。这里,每一条边境线都留下过我缉私的脚步;我的故乡,每一座大山都不曾聆听过我的步伐。

        这里,春天永驻。这里,天朗气清。这里,灯火辉煌。可是,版纳的灯光那么明亮,却照不亮我夜晚在边境线上缉私的脚步;故乡的灯光那么灰暗,却点亮了我回家过年的渴望。我的每个思念中都有故乡,我的每个年味中都有团圆。只是,回家的路途那么遥远,值班的安排必须服从,梦想的风筝怎么能够挣脱现实的阻碍?!?只是,回家的念头日益强烈,工作的需要必须克服,一人的得失怎么能够抵过祖国的需要?!!

      过年,不仅仅只有阖家团圆,更有责任担当。无数人的渐入“家”境,更需要我的坚守岗位。昏黄的灯光下,我喝了一口父亲从家里给我寄来的米酒。清冽的米酒香中,我梦到来年春节我们阖家团圆,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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