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13日星期日

一场雨引发的坏心情

今天晚上和妈妈逛完世纪联华，走到外面时下起了雨。雨下得不算大，心里想着等雨下小一点走回家吧。结果雨越下越大，我妈打了个电话给我爸，让我爸送伞来。那时候大概是8点40分吧。打完电话，我妈半开玩笑地说，你爸的《林海雪原》9点15放完。

站在超市入口处躲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两个在里面抓了好几个小娃娃出来的男孩子，有一家三口，有大爷大妈。雨渐渐大起来。有一个男人骑了电动车来接人，只见他接过女人手中的装满东西的购物袋和一包卷纸，随便放在了车前踏脚的地方。我跟我妈当时还吐槽这个男人没有生活常识，开口的购物袋没有系，卷纸也只是简单搭在购物袋上。放好东西之后，女人坐到了后座，钻到了雨衣里。雨衣盖住了男人，顺便遮挡了女人的头部。我和我妈又开始吐槽这个男人没有心。骑电动车专程来接人，这么小的雨披不知道顺手拿把伞嘛。后来，又看到一个这样来接另一个女人的男人。

男人接走女人后，看到了一个抱着小宝宝的爸爸，我妈突然提醒了一句，你家小宝在尿尿哦。我这才看了看那个小孩，好奇小孩子家家为什么出门没穿小内裤呢。我妈说，你没听孩子她妈讲嘛，刚尿了一次，裤子湿了，估计扔掉了吧。你没看你阿姨以前出门都带着几个尿不湿嘛。尿尿的孩子没有惊恐也没有被责怪，小宝的爸妈也没惊讶也没发火，这大概是有了孩子之后的生活日常吧。

身后面，大概是一对母子和孩子他奶奶，逛完超市出来，只带了一把伞，他妈说，总不能你们两打伞，我淋着回去吧。小男孩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淋回去。我听到马上跟我妈讲了一遍，传话大体上会带有某种情感吧，一来我是觉得男孩子的想法跟成年人不一样，不算天真，但又不那么可行。有点脱口而出，但又不像满口胡言。至少，在他的这套“方案”里，奶奶是打伞回家的，妈妈，是他陪着一起淋回家的。

两个等伞回家的人，等着等着就聊起了天。也不知道怎么说道家里的亲戚，说道谁谁的某某做法，谁谁的……，总归是些平时不会拿到桌面上来讨论、也不会是那些心情好的时候拿来分享的琐事。聊着聊着，过了十五分钟了，我妈电话响了，我爸说，这么大雨，他不出来散步了。大概是又想了想，在电话里问我妈，穿什么拖鞋出门巴拉巴拉。我妈的眼神里，有一种意料之中连失望都不算的东西。挂了电话，妈说，他还没出来吧？！电视还没放完。他要想想穿什么鞋子出来。

又聊了大概十五分钟，雨明显小了起来。我妈起身往外走了，没走两步，看到送伞来的爸。现在回忆，我妈看到我爸的时候，在他还没有那么靠近我们的时候，妈妈说了句，你看他手上只拿了一把伞吧。离得近些了，看清我爸带的是两把伞。接过伞的瞬间，我爸讲，脚都磨破的了。我爸递完伞转身就走了。我有些失落，我和我妈手上都拿着东西。我什么话也没说。等他走出了几步，我妈说，你看，这就是你爸，也不知道看没看见我们手里拎着东西。回家的路上，我们两个撑着伞在后面，他在前面。路上看到他弯腰弄了弄脚上的拖鞋，大概是沙子戳到脚不舒服吧。我妈说了一句话，你爸细皮嫩肉诶。

也许是女人思维敏感？我爸消失在雨里的那个背影，不是什么伟岸高大的形象。我知道我妈那句，“只拿了一把伞吧”、“细皮嫩肉诶”，那是种符合常理判断的在我看来的失望。我妈说，过日子，哪那么多不如意。我就在想，她要真是嘟囔一句，“来来来，把东西拎着”，可能还在这方面不那么自信，还对我爸今晚的表现存在某种程度的幻想和希望吧。什么都不说，就是对这种场合下老爸的处理方式了然于心了吧。这不是女人的思维敏感！往大里说，是男人的家庭责任不到位，往小里说，是没有遇到那个宠爱她的人吧。写到这里，突然就好难过。其实，要说哪个女人在提到自己的男人时不吐什么苦水，我想那可能不太正常。可我想，这些细小、没有含金量的方面，有多少女人有缘分和运气去碰到那样一个男人呢。父母这一辈的人，女人还是贤良淑德得多，受的传统教育比我们这代深，在家庭里承担的责任、做出的贡献我觉得是多于男性的。想想家住附近的同学，家中的老爸还都是吃饱撑着不主动干事的。当然，这不能说明一切，但具备一定的代表性。

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一次远门，我带了超市里买来的食物，水果。他只带了自己的必须和出行物品。我想，哪怕我之前跟他讲过，我买吃的，我带水果，他还是可以偷偷带点“我们”用得着的东西的吧。很多时候，你精英不精英，高薪不高薪，生活的琐事其实是没法检阅你的。但更多时候，这细小的细小的……，却无法满足。昨天看到微博，说一个男人如果让你变得坚强独立，那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一直觉得这话有些毛病，因为坚强独立不管恋爱不恋爱，都是应该具备的素养。现在看来，倘若那一句“你拎着”这样的抱怨牢骚都没法当面发出的话，这样的坚强独立会是塞满了多少有些心酸的往事才能锻炼的出来的呢。我妈说，照顾好自己再来想着帮助他人。这话里，有两层，一是，你，是你，一定是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二是，心有余力的时候，记得帮助人。我妈真伟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不算小的时候，就有“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的意识。也不是家庭不幸福、不和睦，也不是妈妈遭了多少罪的缘故。很神奇的算是懂事成熟的一种正确觉悟吧。室友过了二笔，自己越考越低。将来要做什么糊口，怎么照顾好妈妈。好难噢。光有觉悟怎么行，生活的担子不轻呦。

一场雨引发了这么多，这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闪过的画面产生的联想真丰富。谢谢你。

2017年8月13日

2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