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回过神来的我,锄起草来更加仔细了,生怕被爸爸逮了个露,也挨一顿。


听见哥哥哭喊声的邻居,有的停下手里的活,傻傻地看,有的急忙扔下手中的活,跑过来劝阻爸爸,有的继续锄地,像什么也没有看见。


妈妈气哥哥恼爸爸,最终也只能顺着爸爸唠叨起哥哥,嫌他不争气。


不过,爸爸也真的不是只盯着哥哥,经常在干活时唠唠叨叨嫌弃我们这里那里没干好,久而久之,妈妈情愿我们多干点,让爸爸在家干木工活,省得听他没完没了唠叨我们。爸爸似乎也根本不想下地干活,从来不提下地干活,只见他在木工房慢悠悠的砍一砍,刨一刨木头,然后翻来覆去看一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木头被整理了一块又一块,就是不见成品。


每当我的生命里浮现爸爸发疯一样脾气时,我的生命便如深秋里疾风骤雨下枝头的片片黄叶,摇曳在冷风冷雨中,尽管不停地洒下滴滴雨滴,还是浑身湿了个透。


草锄了两遍之后,玉米长到齐腰深的时候,就该追肥了。

把化肥用脚踏车或者板车拉到地头,扛进地里,一个人用掘头在两棵玉米中间刨一个窝,另一个人一手端一脸盆化肥抵在腰间,另一只手抓一大把丢进窝里,后面的人用脚驱起土壤盖在化肥上踩实,这样追化肥就被追加到地里了。

在这过程中,那端化肥盆的人,可没少喝化肥,在没有风空气很闷的日子追肥,那化肥的气味飞起来,冷不丁地钻进端盘人的鼻孔,直钻脑门,刺激的人每一个神经都发疼。


并不是追了肥,玉米地就可以不管理了,草还是要继续锄的,记得整块地里玉米棵子粗粗的,长得比人还高,叶片从上到下乌油油的绿,玉米须或红或黄白色从翠绿色的玉米棒上垂下来,给人看了感觉那玉米棵子浑身充满了力量时,我和妈妈还在地里锄草,累了,在玉米地头花阴凉下,用斗笠遮住脸睡着了,醒来后,太阳光明晃晃的照耀着大地,只觉得地面热乎乎的,暖哄哄的空气里充满了青草、玉米散发的香气,手臂上被细小的土疙瘩垫满红红的印子,还有的土疙瘩连同草叶被汗渍粘在手臂上,浑身酸痛,懒懒的,实在不想再干一下活。


但为了不看见爸爸,就只好再干一会儿,与其说是干活,不如说是干耗着。实在是又渴又累啊,最后不得已回了家。


一路上,几乎看不见地里有干活的人,被踩的硬硬的泥土路,夹在玉米地中见,泛着明亮的黄白色,除了我们母女俩走在这路上,前后无人。


回到家里,爸爸在他木工房里舒展着身体躺着,发出微酣声。

锅里又空又干,没有一点烟火味,连猪圈里的猪也睡着了。


于是妈妈和我又得做饭喂猪忙一阵子,才能坐下来吃饭,这个时候,爸爸居然能和妈妈边吃饭边心平气和拉呱。


书写这一段,内在的煎熬感又浮现了出来,我感受到了淡淡的悲伤,我看见我被很深地卷入了爸妈的冲突里,被卷入妈妈的命运里,成为了一只无力又放不下心向着远方飞翔的小鸟。


事实上他们也有轻松愉悦的时候,记得有一段时间的晚上,在房间里的我会听见爸爸问妈妈:“削一个苹果吃吧?” 妈妈:“削一个吧!”


话音一落,我听见有时是爸爸,有时是妈妈在削苹果,然后听见苹果被切开。

有时妈妈也会问我:“芹,你吃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样温暖的时刻,被我内在那些暴戾的画面淹没,令我痛苦不堪,想要去拯救妈妈的命运,而忽略了自己的痛自己的苦。


锄地的工作,结束没多久,秋收的时节到了。


从只穿一件汗衫,一直收到穿小棉袄,从割玉米到挖红薯。


收红薯的时候,人们先到地里割红薯秧,割成一大团一大团,用爪勾再一团一团拉成一趟排整齐,给挖出来的红薯腾地方,又方便晚上盖在红薯上,给红薯保暖,防止被夜晚的霜冻着。


秧苗收拾利索之后开始挖红薯了,一个人双手抱着铁叉柄,把叉子扎在长红薯的地梗子上,抬起一只脚踩住叉子的“肩膀”前后左右摇晃,等叉子的大半截都扎进土里的时候,再把踩在叉子上的脚收回地面,然后双手用力向下按住叉柄,红薯就被从地里挖出来了。


若是地比较干,半天下来挖的人脚心会被踩着叉子崴来崴去,崴的生疼,手和胳膊也被按叉柄按的酸疼。那蹲在地上拾红薯的人只需要把红薯拾起来堆在一起就好。若是地比较烂,那蹲在地上拾红薯的人,还要一边拾一边把粘在红薯上的泥巴拧掉,一天下来,手掌被拧的像老树皮,粘到脸喇脸,粘到衣服把衣服喇的赤喇响几天下来,拇指食指骨节、指肚就裂开大大的口子,边缘处黑乎乎的,往深处一看露出鲜红的肉,每次看见妈妈手上的这些口子,我都感觉头皮麻酥酥的,肩膀生疼,就不敢再多看一眼。

除了糙手裂手,蹲在地上崴来拧去,也弄的人腰腿酸疼。


挖好的红薯一堆一堆在地里堆放着,一天挖不完,挖出来的又没有来得及运回家,晚上就从家里拿来铺盖卷,夜里住在地里看着。


挖红薯的时节在秋末,白天挖红薯身上会出一些汗,加上裤子的布料又都是纤维、咔叽这样一类有点硬的布料,晚上天气一骤冷,裤腿里就像装满了冷风,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红薯地里的人腿粘到裤子时,感觉腿一下就被冰透了,不由得想把上衣一次次裹紧再裹紧,身体也不由自主紧缩着,缩的胸口都有点生疼。


直到钻进从家里拿来的铺盖里,才感受到温暖带给人的放松。


这个时候,才感受到夜幕下的田野静悄悄的,偶有不远处同是看红薯的人咳嗽一声,划过夜空,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也增加夜的静谧。

若是邻边地里也有人看红薯,就能听见他们问侯一下各自的收成怎样,就各自安睡去了。

小孩子偶尔也会跟着看睡在地里看红薯,这个时候他们最害怕的是不远处的乱坟岗,不过有大人在旁边,他们也就不会太害怕。

等他们第二天早上从被窝醒来,眨巴眨巴眼睛,睁开朦胧的睡眼的时候,四周的红薯秧上、泥土上,还有他们的被窝上,都爬满了霜。


一天的劳累加上睡在野外,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体感觉格外的酸痛。

一叉一叉挖,一个一个拾,三天下来终于挖完了最后一窝红薯。

带着车盒子的平板车被拉到了地里,一家老小聚在一起,篮提手抱把红薯装上车,拉回村头堰坡边堆放在一起,一车又一车最后堆放在一起的红薯像一座小山一样,有红皮的紫皮的还有白皮的。


看着很诱人,小孩很好奇就掰开或咬开红薯,对着那红薯肉看了又看,尝了又尝,肉是淡黄色的,可以看见一根根老筋,咬在嘴里嚼起来很硬;纯白色的冒出一圈淀粉珠珠,嚼在嘴像吃淀粉;那牛奶一样白周边又圈着一圈紫色的红薯肉,看着就很嫩,一口下去,确实甜味大一些,然后就听见小孩嘎嘣嘎嘣地嚼着,嚼几下就停下来咽一下聚在嘴巴里的甜水,再嚼再咽再咬,几分钟后小孩就把那小红薯吃完了,最后还不忘舔一下嘴唇。


大人这个时候开始忙着分捡红薯,大的放到一边留着刨成红薯片,小的留着烀熟了喂猪,中等个头留着放进红薯窖里,可以吃一个冬天。


忙完这些,爸妈每人搬一个小板凳,拿一张刨红薯的刨子 ,把刨子的一头按在地上,另一头斜上来抵在板凳边缘,人坐在小板凳上,左手扶住刨子,右手拿着红薯在刨子上上上下下来回滑动,红薯一碰到刨刃,只见红薯片随着呱哒呱哒的响声,一片片落在地上,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摞得高高的,顶到刨子底面,不得不提起刨子,清理一下。


爸爸披着他的棕色小棉袄,上面套着后背和两袖泛白的蓝色中山装褂子,带着同样泛白的蓝色带檐帽子在刨红薯片。

只见他和妈妈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并排坐在大大的红薯堆旁,低着头右手按着红薯在刨子上快递来回移动着,神情专注在他们移动着的右手上,他的小棉袄衣襟在他胳膊肘的带动下不停地扇动着。

明亮月光柔和的照在他们身上、高高的像个小山包一样的红薯堆上、还有那空旷的田野上。

红薯在刨子上移动着的擦擦声,和后薯片掉落时的呱哒声,增加了夜晚静谧。


他们的影子拖在他们的斜后方,那影子时而长时而短,有时还会长出一个角来。


清理红薯片完的空隙间,爸爸会从他的中山装口袋里掏出那包烟,抽出一根烟含在嘴上,再掏出他的打火机,啪的一下,打出一个小火苗,送到烟杆头上,嘴巴再一吸一吸,烟就点着了。

只见爸爸吸一口,就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从嘴唇间把烟拿下来,一边用食指弹去烟头上的灰,一边嘴巴里吐出一团青烟,在空气中停留一下就散开了。

吐完烟之后,爸爸迷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在他做木工的时候,常见他吐出一口烟,那烟在卷卷舒舒中上升散开,接着爸爸又会再吐一口,我就又可以看烟在空中漂浮消散,这个时候的爸爸眯缝着眼睛,像是瞄木头的曲直又像是在思考,脸上的神情有时是冷冷的,有时是淡漠的。有时会猛的把烟塞进嘴里,腾出手来忙手中的活。那个年幼的我敞开着心扉欣奇地观察着爸爸吸烟过程中的每一个小细节,会感觉这个时候的他是有点酷的,有点很自主的感觉。


当烟只剩下一点点,需要用两个指头捏着的时候,他便从口袋里掏出那根玻璃烟杆,把烟头对准烟杆头左右旋转,安插进去,再放进嘴里吸,直吸到再也吸不着一口,他才把烟杆从嘴巴里拿出来,对着木头轻轻磕掉烟灰,再吐一口痰或者唾沫,才重新把烟杆装进口袋。


我甚至觉得吸烟很好玩,和邻居家的小姐姐,跑到菜园的篱笆墙上拽下冬日里干了的丝瓜藤,揪成一截一截,从家里拿来火柴,点着了放在嘴巴里吸,第一下没感觉,三四下之后,那烟进到嘴巴里之后烧舌头呛嗓子时,才发现吸烟一点也不好玩,就对吸烟没什么兴趣了,不过还是看不厌爸爸吸烟时的吞云吐雾。

红薯片刨好了,装进柳条筐里拉到地头,再扒进篮子里一个人挎在胳膊上,一把一把抓着撒到地里晒,另一个人蹲下来把摞在一起的捏起来再摆开,撒的人挎篮子久了,胳膊腕子给勒的生疼又僵硬,蹲在地上的干的活没那么重,但蹲着往前走,那腿拧来拧去的,又疼又酸。


天气越来越冷加上长期的劳作,听见爸妈经常说手裂的生疼,不经意间看见他们的手掌,横的竖的斜的都是黑色的杠杠,满眼看去整个手黑乎乎的,像是怎么也洗不干净,摸在手里又扎又喇,食指拇指肚上都是大口子,平时特别怕沾水,晚上用热乎水泡一泡,再抹上膏油,口子上裹上一层一层胶布,放进被窝里焐一焐,第二天才会舒服点。


所以,洗红薯这样的事经常由小孩子来干。

那时我们经常挎着篮子到红薯堆旁,一个一个红薯拾起来装进去,再挎到河边把红薯倒在地上,拿起一个放进水里湿一下,然后用两只手攥住红薯拧,一边拧一边转,几圈下来,红薯上的泥浆就从我们的手指缝里淌出来,于是连红薯加手一起放进水里搅一搅,水冰凉刺骨,稍一沾水就想缩回来,但红薯还是要洗的,于是猛的把红薯在水里来回搅动两下,就拿出来看着有泥的地方拧一拧,再放进水里搅一搅,一个红薯就洗干净了。

就这样挨个红薯洗过去,等一篮红薯洗完,那手红红的木木的,都感觉不到是自己的手了。

这个季节在通往田里的小路上来回走动的人、畜还啰音不绝。


有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如一阵劲风,有的人是一缕扑面而来的温和的风,有的人只感受到他的身体从我们身边晃晃悠悠而过。

他们碰面时的问侯语是,红薯刨完了吗?红薯片晒干了吗?收拾完了吗?

傍晚时分,就看见有往家里拉红薯干的板车,一个肩膀上挂着车绳子,两只手扶着车把,头往前伸,腿往后蹬,攥紧车把的手暴起青筋,胳膊用力往前拽。后面跟在车旁的人,也是伸着头蹬着腿,两只手抱住车栏杆用力往前推,走到下坡路时,就变成身体微微后仰,腿往前伸着走,这样可以防止车轮在下坡路上滚的太快而失控。


随着最后一家红薯片从地里捡起来,整个村子的秋收也就画上了句号。当嫩嫩的绿油油的麦苗铺满整个田野的时候,漫长的冬季悄然来临了。


这个时候,农民总算得了些许空闲,男人有的做手艺活,有的做起小商小贩,有的打麻将,有的打扑克牌,有的放羊放猪放牛,有的什么也不做,吃了饭就到太阳底下靠墙根蹲着,和人一起唠唠嗑。

这个季节妈妈会在家里人的衣服里翻找一些补丁到不能再补的衣服撕开,挑检一些好的碎布片,洗了晒了之后,再打一勺浆糊,找来一块光滑平整的木板,然后在木板上抹上浆糊把碎布片贴上去,再抹一层浆糊,再贴上一层布片,就这样大约贴了三层碎布片,一张袼褙就打好了。

之后妈妈再从她压在席子底下的大书本里翻出来鞋底鞋帮样子,放在袼褙(也叫布壳子)上比划着剪出鞋底鞋帮,一只鞋底要剪三片,棉鞋帮要剪成前半片和后半片。

之后,妈妈把每一片剪成鞋底的袼褙边缘用斜剪着的白布条一针一线缝上,再把三片放在一起,找来针锥大针麻线,然后看见妈妈左手用力攥住整好的鞋底,右手拿着针锥用力在鞋底上钻透一个眼,然后再把穿着麻线的大针从那个眼里穿过去,这样纳鞋底的工作就开始了。

这个时候村里经常会有和妈妈玩的熟的人来我家找我妈一起做鞋,她们一个坐在我家堂屋左门边,一个坐在右边稍里面一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纳着鞋底或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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