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阴魂不散
瞅着木子雪充满渴望的眼神,又围着她嘘寒问暖,端茶递水,弄得沈傲霜心里很不好受,简单吃了几口,便躲进房间,再不露面了。
叶孤城吃饱喝足,抹了抹嘴巴,斜眼瞧着木子雪心事重重地嚼着饭菜,只觉着不胜其烦,又掂量起这么一大帮人无处安置寝卧,便起身和张怀恩辞别,准备摸着黑回到自己的住处。
“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你独自回去,我也不放心呀,不如今晚就在这里凑合挤挤吧。”张怀恩扯着叶孤城的手臂,不肯松手。
陆明峰见状,走到叶孤城的身旁,朝着张怀恩笑道:“我跟着他回去,就不必担心了吧?”
“那好吧,你们俩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条微信,省得让我牵肠挂肚,睡不好觉。”张怀恩也觉着陆明峰和叶孤城结伴回去,更为妥当一些,毕竟家里都是女眷,若是多出个男人来,实在有些不便。
送走了叶孤城和陆明峰,张怀恩扭身回到她与沈傲霜的房间里,瞧见沈傲霜斜卧在床边,微闭着双眼,也不知她是否睡着,便悄声关好房门,挨着她坐了下来,拿眼打量着沈傲霜的面容,不禁轻声赞道:“嘿嘿,看着姐姐长得温润如玉,妹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你哪来的勇气,竟敢和总裁夫人过不去,妹妹真的要为你点赞了呀。”
“那是你没被她逼上梁山,听闻我的前任就被她伤得不轻,据说还破了相,要是姐姐委曲求全的话,结局应该和她差不多,此刻也许在病床上躺着哪。”沈傲霜仍旧闭着眼睛,细声应道。
张怀恩再没细问,瞅了瞅房门,话题一转,附在沈傲霜的耳边,低声说道:“姐姐,今天怀恩无意中说错了话,差点被木子雪给看穿了呀。”
“唉,虽然木子雪自作自受,闹了个鸡飞蛋打,非但错过了叶孤城,又没博得陆明峰的好感,看着好可怜啊。如果陆明峰有心给她安置个岗位,也算是一桩成就功德的好事呀。”沈傲霜心地良善,最见不得别人遭遇不幸,动不动便生出怜悯之心。
张怀恩听罢,立马就激动了:“那可不行,还请姐姐打住吧,要是把木子雪弄到我们身边来,她再整天地与叶孤城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撒娇卖萌的,妹妹可受不了,这种自寻烦恼的烂事,打死妹妹也不干。”
“唉,那咋办,还能看着她就此沉沦下去,自甘堕落,不思进取吗?让她在咱们家小住几日,倒没大碍,不过是多双筷子,多只碗而已,可她如果习惯了这种游手好闲的生活,长此以往,却不是个法子呀。”尽管沈傲霜闭着眼睛,心里却为木子雪的将来忧心忡忡,一直在为她掂对着适合的去处。
张怀恩眨巴着眼睛,也在暗自合计着,稍许思忖,便笑出声来:“嘿嘿,姐姐与老板娘对阵,有幸占得了上风,也算在公司里打好了根基,不如再费点事,给木子雪找份活,我想也不是啥难办的事吧?”
“姐姐何尝没有想过,可那木子雪唯利是图,行事乖戾,暗藏心机,而且还野心勃勃,得陇望蜀,从不满足形状,就怕她此时看着可怜巴巴,等她进了公司,混个风生水起,春风得意,再把远洋渔业搞得鸡飞狗跳,你让姐姐如何收场呀?”沈傲霜看透了木子雪的为人,却不敢多生事端,再给沈光荣平添烦恼。
张怀恩担心绕来绕去,木子雪最终还得落脚在陆明峰的大连分公司,便心绪郁结地念叨着:“那咋办呢,总不能看她生活没个着落,只等咱们养着她吧?”
“别去想她了,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沈傲霜想破了脑袋,也没为木子雪想条明路,便觉着有些困倦了,就让开了身子,催促着张怀恩爬过去睡觉。
临近午夜十分,沈傲霜从梦中惊醒,只觉着口干舌燥,便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索床头柜上的水杯,却不想触碰到了一截柔软的腰身。此时沈傲霜意识尚有些模糊,还以为是张怀恩坐在床边,便含糊地念道:“怀恩,你咋还不睡?”
没听到张怀恩的应声,沈傲霜无意间摸了摸身边,却发现张怀恩躺在床里,睡得正酣,这才猛然大惊,顿时坐起身来,冲着床边的黑影,厉声喝问:“你是谁?”
“妹妹别怕,我是木子雪呀。”听闻黑影的应答,沈傲霜揉了揉双眼,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觉果然就是木子雪。
沈傲霜揿亮床头灯,嗔怪着说道:“这大半夜的,姐姐不去睡觉,为什么却呆坐在这里,差点没把妹妹给吓死,还以为屋里进了贼哪?”
“唉,姐姐心里难过,哪能吃得下,睡得香呀,想到你们都有了好归宿,唯独姐姐孑然一身,孤苦伶仃,衣食无着,还要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你说姐姐还有心思傻吃苶睡吗?”木子雪说得凄凄切切,哀感顽艳,让沈傲霜都不禁悲从心来,泪湿衣襟。
张怀恩正在熟睡,沈傲霜怕把她也给弄醒,便低声劝着木子雪:“事到如今,姐姐就别多想了,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总不至于让你挨饿受冻,再说这大连企业林立,还愁找不到一份适合姐姐的职位吗?”
“哪有妹妹说得那么容易啊,就算有的公司想要我,但刚入行的新手,工资才几个钱呀,还不够姐姐租房子的,就别说吃饭化妆和买新衣服了,眼瞅着就要换季了,姐姐这身行头,也该换换了吧?”木子雪叨叨咕咕,却不想去另谋职业,言语之间,还是想让沈傲霜为她在远洋渔业安排个位置。
木子雪的小心思,沈傲霜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思忖几番,还是不敢应承下来,便敷衍着劝道:“无论是谁,应聘到岗位,都要从底层做起,姐姐能力强,本领硬,还怕没个好前程吗?”
“拉倒吧,姐姐之前在叶孤城的那个公司,苦熬了几年,还不是个业务员,天天为业绩着急上火,要是当月排在的后几名,只有下岗的份了,姐姐再不想心惊胆颤地跑销售了,即便不被老总的眼光压死,也得让恼人的业绩给拖死。可妹妹就不一样了,高居总裁助理的职位,不需要顶风冒雨地出门跑业务,还与总裁一墙之隔,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朝夕相处下去,日久必会生情的,说不定哪天被总裁看中,收为正房,那妹妹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了呀。”木子雪至今还以为沈傲霜是凭着姿色,博得了总裁的欢心,才谋得了远洋渔业的高位。
心术不正之人,怎会走的远,沈傲霜耳听着木子雪这番歪理邪说,心里不由得念叨着,但此时此刻,木子雪境遇凄惨,沈傲霜确不好再出言矫正她的过失,便轻笑着催道:“好了,快去睡觉吧,有啥想法,咱们明天再聊。”
“别呀,不把姐姐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姐姐难以合眼啊。”木子雪一心朴实地想让沈傲霜帮忙,哪里还管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困意连连。
沈傲霜早知木子雪心中的执念,但又不想点破,就笑着说道:“姐姐的终身大事,妹妹可管不得,姐姐的幸福,还须你自己去争取啊。”
“呵呵,妹妹就别推脱了,如今姐姐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妹妹的肩头,要是进不了远洋渔业,姐姐哪有幸福可言啊?”木子雪兜着圈子,却发现沈傲霜不肯就范,只好连说带笑地道明了心机。
沈傲霜暗自摇着头,左右为难,只怕此刻贸然应承下来,接下去便是永无宁日了。木子雪眼望着犹豫不定的沈傲霜,生怕她狠心地拒绝掉,便思谋着再加把劲:“你放心,姐姐到了远洋渔业,万事都以妹妹为准绳,妹妹说东,姐姐必定不敢往西,一切全由妹妹说得算,姐姐只求一份薪水就足够了,这样还不行吗?”
“姐姐误会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姐姐如何开展业务,那是姐姐自己的事,傲霜资历尚浅,哪有本事去指导姐姐的工作呀。可傲霜刚进公司,就让我厚着脸皮去求人家沈总裁,确实让妹妹为难呀,如果他答应了还算好,要是被一口回绝掉,怕是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呀。”沈傲霜左思右想,还是不敢轻易地答应了木子雪,哪怕是先运作着,等有了准信再告诉她一声,也比此刻顺嘴承接下来,天天被她催促着要好许多。
木子雪沉默了片刻,竟摆起了老资格,谆谆教导着沈傲霜:“你呀,为人太老实了,俗话说的好,张嘴三分利,你不说,人家总裁哪会知道你还有个姐姐,闲在家里,衣食无靠的呀?”
“唉,哪能随便就与总裁开口啊,”沈傲霜眼瞪着木子雪那张写满了市侩的白脸,轻叹着念道,“他的夫人在那边虎视眈眈,防贼甚于防川,傲霜怎能不顾羞耻,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人家沈总裁添麻烦呀?”沈傲霜似乎铁了心肠,任凭木子雪苦心相劝,就是不吐口。
木子雪原本以为沈傲霜年纪轻轻,城府尚浅,趁着她初醒之际,糊弄几句,便可轻松地让她答应下来,谁知却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头虽然泄了气,但还抱有一丝的希望,不肯罢休,便扳住沈傲霜的肩膀,使出杀手锏,双目灼灼地笑着说:“那姐姐给你透露个职场的武功秘籍吧。”
“职场还需要武功秘籍吗?”沈傲霜听着木子雪胡扯,不禁觉着有些好笑,便开口回问道。
“当然有了,不妨听姐姐传授一二。只要公司老总是个男人,初进职场的女子想要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迅速获取万众瞩目的好职位,那就得寻找最佳时机,使出浑身的解数,千方百计地与公司老总扯上关系,而后就等着步步高升,名利双收吧,接着再乘胜追击,逼着老总休掉原配,扶你上位,那公司不就掌控在你的手中了吗?”木子雪为了一己私利,竟厚颜无耻地把藏在内心深处的小伎俩说了个透彻,还怂恿着沈傲霜放手去博,大胆地去勾引公司老总,以便借势登高,不劳而获。
沈傲霜听完木子雪那两片红唇翻动而出的阴毒恶语,不禁哑然失笑:“呵呵,听老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傲霜可不忍心去坏了总裁家的好事,总不能这边赚着公司的薪水,那边却还惦记着人家的老公吧,想想都觉着脸红,实在不是披着人皮者所能干出的糗事呀。”
“哼,妹妹太善良了,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不偷腥,你如果不信的话,就把自己的玉体横陈在他面前,看他能否把持得住,哈哈哈,到那时,他若不来个饿虎扑食,就算姐姐白说。”木子雪面现不屑,扭曲着面容,撇着嘴,恬不知耻地哼道。
沈傲霜越听越觉着羞臊不堪,连忙打住:“姐姐别说了,你这番话,听得傲霜实在是无地自容啊,哪个女人能像姐姐想得那样,却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就敢无所顾忌地把衣服脱光,躺在人家面前,等着他拿眼来瞧,还不得羞死了呀。”
“别急呀,凡事都要有个过程,”木子雪瞧着沈傲霜似乎被她领上了邪路,便趁机道出了她的险恶用心,“你不妨先拿姐姐的工作,去求助沈总裁,要是他顺顺当当地答应下来,妹妹就有门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