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每一滴酒都回不了葡萄,我回不了年少。那段年岁里最大的主题便是爱,一个字,竟浓缩了所有年华。唯其不爱,我们以时光作注,青春作赌。可偏偏在交谈中个性自出,在拥抱时剑芒毕露,夸赞时呵备,欣赏时自主,任内心的火苗恣意燃烧。最终,不愿再见面。一年,无缘。两年,不见……十年,痛彻心扉。直到各自成为对方史册里的风流人物――可我不甘。
我不愿以此作罢,我宁愿是一把刀,一只茧,无奈却依旧剪不去满头的思念,也缚不了心中无限的伤感。我只能继续很笨拙地把思念埋在发间,任它们肆意纠缠。终于承受不了,挥毫这满纸的凌乱。
心里一片凌乱,回忆开始变得混乱。混乱中竟摸索出一条黑色甬道――那不正是我自作的茧?
可笑,庸人作茧自缚,而我连作的茧都这般破败不堪:不见剪红刻翠,更无粉黛雕饰,醒来睡去的眸子里,十年时光抽剥出的,竟是一团黑暗。
若不是心灵极度溃烂,十年清冷的年华里,我又何苦抽丝剥茧?而这茧,也没能缚住我内心的揪绊。谁能知道,连回忆都不敢触碰的,竟是不经意的思念?
不愿作任何思索,只愿拥这黑色甬道前行。呼吸舍不得吐出一缕希望,我已不知道哪里可以寻找得到埋葬记忆的土壤。回忆浇灌不出美好的彼岸,我臆测不会有人为我的失去而流泪悲伤,我甚至怀疑自己十年前的美好愿望。也许只有毁灭,才能快意恩仇,不思回报。
于是,毁了我的茧。可一根根抽出的丝,竟是最华丽的线。也许是真的罢!可为何,丝如此绚烂,而茧内却一片黑暗?
我开始抱怨,抱怨十年前没能努力再见,而十年时光一直纠缠我的,竟是对你无尽的思恋。抱怨这十年,竟成为我生命中一只苦痛与欢乐交织的花篮。梦魇,我毁灭了一切,却不愿毁掉你在梦中笑靥如花的灿烂。
我已不再抱怨。如果再作一次赌注,我愿寻我最绚烂的年华,再押十年,纵然来不及再见,对命运俯拜,我,心甘情愿。
十年,如今已太晚。请让我继续保有我的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悲伤中抽剥出欢乐,从思念中抽剥出企盼。用快乐编织成锦衣,用企盼照亮黑暗。世界还是世界,我还是茧。偶尔抽身回转,阳光下斑驳的脚印,是我最遥远,最眷恋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