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贾赦想纳鸳鸯为妾,鸳鸯不但坚辞拒绝还当着众人面大闹一场,贾母因此大怒,严厉地申饬了邢夫人等。
身为贾母首席大丫鬟的鸳鸯平日深受信重,用凤姐的话说是“老太太离了鸳鸯,饭也吃不下去的”,贾母自己也说“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就只这个丫头不能”。
鸳鸯不仅聪明能干,对贾母也很忠诚,李纨有过一番话“……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没那个鸳鸯如何使得?从太太起,哪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现在她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她一个人的话。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别人不记得,她都记得,要不是她经管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
所以这赦大老爷想讨鸳鸯,显然不止有垂涎鸳鸯的美色这一个动机,更主要的恐怕还有对鸳鸯掌管着的贾母巨额私产的觊觎了,贾母之所以大怒,也正是因为她看穿了这不肖长子的企图。
鸳鸯清楚自己的位置,贾母信任她宠爱她,然而这信任和宠爱是主人对仆人的,一旦她应允做贾赦的妾,这点宠信便会立马消失甚而转为厌弃。鸳鸯的抗婚有对贾赦厌恶和不愿做妾的原因在,同时也是她审时度势后作出的选择。这选择是有后患的,她的一番抗争算是把贾赦夫妻得罪个彻底,贾母一旦过世她就很难逃过,“我要她不来,以后谁还敢收?”“凭她嫁到谁家,也难出我的手心”——大老爷的威胁是赤裸裸的。
鸳鸯的处境贾母不见得心里没数,但在鸳鸯抗婚后,不曾见贾母采取过任何措施来保护鸳鸯,实际上这位受害者连一句安抚的话语也没听到,明显贾母对自己身后鸳鸯会怎样并不在乎,可能是从来没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吧,一个大丫鬟于荣国府的老太君,其实就如探春所说“猫儿狗儿”一般,看重鸳鸯也不过因为这只狗儿看家护院比一般的狗管用而已。
鸳鸯对一切恐怕也是心知肚明,但即便明了抗婚的后果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反抗,“纵到了至急为难,我剪了头发作姑子去,不然,还有一死。一辈子不嫁男人,又怎么样?”鸳鸯有的不单单是对贾母的忠诚,她选择了做一个有尊严的人而不是奴隶,哪怕要为此终身不嫁甚至最后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