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怀
2018/03/23 星期五 天气晴
苟延残喘,身处在漆黑的夜色中,一个人越走越远。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我最后的信仰。只是,我不清楚自己是否可以看得见、听得清人们的呐喊。
街道上空无一物,在被路灯下拉长的影子中,我貌似看见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步履蹒跚地向前拖着身体。他看不见前方的路,哪怕是罩着外壳的路灯也自命难保,在黑暗中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一阵风吹过,打翻了破旧的垃圾箱,零零散散的垃圾散落一地。那破碎的声音在孩子的耳边喊叫,且随他的脚步近了,吹过他的眼、挂在他的身。
孩子停下了脚步,战栗在昏黄的路灯下。可是,那微弱的灯光也被无情地吹灭,连那孩子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吹灭了。
他蜷缩在原地,眼角止不住的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汇聚在下巴间,噼里啪啦地砸在卫衣领上。颤抖的身体被黑夜融为一体,就连喉间哽咽的声音也被吞噬着。
身处在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上,去哪里可以找得到不吃人的人,又怎样去验证他的真实的一面。早知道,魔鬼是不会让谁看清他丑陋的躯体的。如果可以,希望有人会去拯救那世上唯一还未吃孩子的孩子。
他把头上的帽子扣地紧紧的,衣领也高高地提过脖颈处。恐怕,只剩下一双漆黑色的眼睛免于一难了。
可那孩子的瞳孔逐渐被放大,在恐惧与无助中被玩弄。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人,戴着高高的帽子、邪恶的眼神透过墨镜竟释放出惊人的杀伤力。那人右手拄着的拐杖在止不住地敲打地面,嘴里还含糊着什么暗语。
面对与自己相似的大人,那孩子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眼中的暗杀者也不再透露寒冷地敌意。他慢慢地站起身、麻木不仁地跟在那人身后。
突然,孩子从衣袖中携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人的胸膛。那人显出些许的迟疑,可匕首再次加深了他的伤口,血红色的刀刃外漏在黑衣钮扣旁。
这一切都结束了,孩子向后退了两三步,用他孩童天真、泪流满面的脸仰望黑色的夜空。尽管没有闪闪星光,尽管没有月色朦胧,他依然朝着天空笑了笑,灿烂的笑容融化了他无助的身体。
趁着天还未亮,他悄悄地系好鞋带,准备用欢呼雀跃的姿态向前奔跑。
无情的时光流淌在冰川之下,可这不再会影响到这个自信的孩子。那心中的梦魇,被自身恐惧在永无天日的囚牢之中。
面对冷眼与讽刺,他不再被困扰;面对义正言辞的声音,或许异类的态度会更适合自己;面对与众不同的天生性格,他再也不会强迫自己去适应、改变。尽管一双会放光的眼睛会暴露自己真实的一面、尽管揭穿后会被所有人戒备怀疑、尽管所有人不再信任他……
形同陌路的人在一旁凑起热闹来,一个接着一个围起了圈子,指手画脚地讨论。可是,他露出蔑视的笑容走出他们的圈子,对于那些为了苟活而被同化的同类,他不再迷惘,也不再恐惧死亡。
他还是愿用生命去捍卫人们最后的尊严。哪怕是自我的献身,说不准会燃起最后一丝光芒呢?